艳阳高照,微风和煦,柳叶轻摇,天色尚早。
秋日气候清爽,大街上行人闲适,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聊着家常。
不远处忽然传来匆匆马蹄声,很快又消失在主街尽头。
马车里,一身便装的夜朗庭面色有几分急切。
马车外柳枝依旧葱葱,可夜朗庭却没有半分赏景的心思。他惯常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感受到马车前行缓慢,他不耐烦撩开车帘,对云松厉声吩咐:
“快些赶路!”
一声嘶鸣响起,马车度快了不少,可夜朗庭心头的烦躁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更甚了几分。
这几日,有关叶无双的谣言甚嚣尘上,有很多不堪的话,甚至传到了宗室府上,
那些谣言不知从何处来的,却有很多版本,
有说叶无双与人无媒苟合,被侯爷赶到乡下庄子自生自灭;
还有说她是与人私奔,现在找不到人,所以侯府搪塞着她的去处,只说在乡下养病;
最过分的还有说她是府中下人的禁脔,早已从根上烂的干净……
谣言似丢进烟花筒中的火把,炸满整个皇城,一时间百姓津津乐道,
就连路过侯府时,下作的男子也会忍不住向里面多瞄几眼,露出暧昧神色。
此事最明显的后果,便是此前想与叶家结亲的皇家宗室,此时都出现了动摇,将叶家从好姻缘中划出去。
自古以来,名声对于女子、尤其是簪缨世家的千金来说,甚至比性命都要重上三分。
此事若生在寻常女子身上,恐怕已经惊慌到想要寻短见了。
虽然夜朗庭觉得叶无双有男儿志向,并不似其他贵女一般在意名节,
但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恩人被如此侮辱,
更何况,他知内情——叶无双此举是去营救他父王,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身陷囹圄。
马车度不慢,很快便远离皇城,上了通往睢县的官道。
出门之前,他已经向麒麟阁下令,命人调查流言出处,假以时日,便能得到结果。
他正沉思中,思绪忽被一声声呵斥声打断。
他眉头轻皱,有些烦躁。
夜朗庭并不是一个喜欢看寻常热闹的人,但外面呵斥声太过吵闹,让他心情更加烦闷,
便撩开车帘,看看外面生何事。
只是刚撩开车帘,便看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少妇正在殴打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被柳条一下下抽在身上,
她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却没有哭喊出声,只是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的惊惧。
可她的沉默并未换来母亲的怜悯,柳条仍然不断抽打在她身上,
夜朗庭眼睛紧盯着那个姑娘,似乎透过这个姑娘在看另一个人。
他不自觉攥紧双拳,对云松吩咐道:
“停车!”
在叶无双帮他躲过大悲寺刺杀后,他便派人来到睢县,调查叶无双的过往。
他原以为叶无双从小便被太后教导,养在凤鸣山,虽然辛苦,但至少衣食无忧。
却未曾想,心腹带来的消息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她竟然受到了十几年的虐待。
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干不完的活儿和挨不完的打都是每天要经历的事情。
他看着不远处瘦弱隐忍的姑娘,那张脸在他眼中慢慢与叶无双明媚的脸融合,成了他心头无法忽略的一根刺。
马车平稳停下,云松撩开车帘,面带疑惑开口:“主子?”
夜朗庭的眼神还在那对母女身上,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