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
神们告诉承樾,他乃是去凡间历劫的神君,如今应是失了部分记忆,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想起来。
承樾不敢置信,一盏茶後,面面相觑的神们却拍着脑门叹息,因为承樾还是没想起来。于是神们帮他回忆,他的神侣是真身为神玉的红玉神君水箬辛。
承樾摆手,眼中一亮,没想到水箬辛是自己的神侣。他想到自己死後,她一定还在等他,于是决定去下凡找她。神友却告诉他,神女水箬辛在天宫闭关修养。
承樾还是抑制不住激动,决定悄悄入关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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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樾的指尖触过鎏金宫门,寒玉髓雕琢的并蒂莲突然泛起血色。
苍溟告诉他,这是他与水箬辛结契那日,用指尖血点化的同心印,三百年前他神陨时,这道印就该消散了。
"果。。。"他喉结滚动,掌心按在冰晶帘上,闭关洞天里飘出的雪魄香里,混着一丝陌生的冷梅气息。
七重鲛绡帐无风自动,端坐莲台的神女正在调息。月光顺着琉璃穹顶流淌在她发间,
那支青玉簪斜插的角度,与水箬辛惯常的弧度分毫不差,可当承樾走近三步之内,她腰间禁步突然发出鸾鸟哀鸣。
"阿辛最厌烦这些累赘。"承樾擡手凝出冰刃,挑开神女覆面的珍珠流苏,他的指尖在触到她耳垂的刹那骤然顿住——
那里本该有个月牙形胎记,此刻却光滑如新雪。
流苏坠子突然迸射青光,九重结界瞬间张开。承樾挥袖震碎扑面而来的玄冰刺,却见那神女化作碧色流光欲遁。
他冷笑一声,五指虚握间扯出五条金色锁链,将人钉在刻满上古铭文的玉柱上。
"苍溟说过,她当年替我挡天雷时,右肩留下过凤凰涅盘纹。"承樾的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缓缓逼近对方衣领,"你能让我验看麽?"
流云广袖突然泄了气力,碧瓷望着眼前人眉间重新凝聚的神格金纹,终于颤抖着摘下幻颜珠。
那张与水箬辛三分相似的面容泛起苦笑:"红玉偷换命盘下凡寻你之身魂,是触犯天规,天规第十七条说过。。。"
“她要我帮忙——”
女子话音方落,承樾瞳孔不禁骤缩,而那些过往的部分记忆恍如碎玉纷至沓来——三百年前诛魔台血战,他确有一缕神魂附在本命剑上坠入凡尘。
而此刻掌心重新浮现的牵丝引,正发出灼热的刺痛。
洞天外忽然传来浑厚钟鸣,那是天帝巡视三十六宫的信号。
碧瓷颈间浮现锁神咒的金色纹路,她抓住承樾袖摆急道:"只求神君莫要泄露!!!三日後月蚀之夜,神君可去凡间鹤鸣山寻引魂灯!红玉她应在。。。"
话未说完便化作青烟消散,唯馀一地碎裂的冰晶帘,折射出万千个晃动的承樾。
承樾弯腰拾起碧瓷遗落的玉扣,发现内侧刻着半阙《长思》。
当指尖抚过"愿为西南风"的"风"字时,那笔画竟化作真实的气流,卷着水箬辛特有的桃夭香钻入鼻腔。
承樾将玉扣按在心口,那里沉寂三百年的神核突然开始跳动。
他望着掌心随呼吸明灭的牵丝引,忽然对着虚空轻笑:"原来你把相思,种成了不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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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州城墙斑驳,青砖缝隙里渗着昨夜细雨。
青年闭目凝神,神念如涟漪般荡开,整座城池的轮廓在识海中纤毫毕现——
西市叫卖的胡商腰间别着弯刀,东街绣楼飘出鹅黄绸缎,连护城河底沉睡的青铜箭镞都在他掌心发烫。
却独独没有那抹他所熟悉的气息。
"客官要测字还是看相?"卦摊上的老道捋着白须,案头龟甲泛着幽蓝微光。
承樾垂眸看着自己掌纹,曾经断裂的生命线如今蜿蜒如星河,在尾端绽开一朵并蒂莲的纹路。
他脑中忽然一幅画面,百年前瑶池畔,朱衣女郎蘸着琼浆在他掌心画符咒,冰凉的指尖游走时带起细碎战栗。
"这是牵丝引,若你我失散。。。"她耳尖泛红,尾音散在突如其来的仙乐中。
记忆重回,青年眸色一凛。
"我要寻人。"承樾将碎银按在卦桌上,龟甲发出清脆的嗡鸣。
老道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卦钱在青石板上跳成诡异的阵型,"此女命格似断非断,如雾里看花。。。"
正言间,这片突然有暗香拂过承樾面颊。
承樾猛地转身,见漫天杏花雨中掠过一顶青绸软轿。
轿帘被风掀起半角,露出半截皓腕,指尖正松开一方素帕。
那帕子不偏不倚罩在他脸上,金线绣的红莲在日光下流转,分明是当年水箬辛偷拆他绶带穗子拈的丝线。
"姑娘留步!"他御风而起,惊得市集人群哗然散开。
轿夫却似脚踩流云,转眼拐进深巷,承樾追至巷口,只见空轿斜倚墙根,檐角铜铃犹在叮咚。
茶楼二层忽传来惊堂木脆响。
"且说那神将孤身入魔域,十万业火焚不尽相思。。。"说书人嗓音清道。
阶上突然一人经过,半张银面具遮住眉眼,一身月红长衫外罩着绯色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