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传来礼炮九响,震碎了檐角铜铃。罗曼趁机将鎏金凤钗插入她发间,簪头嵌着的却不是东珠,而是赤峰魔窟特産的噬魂石。
"锦鲤仙子跃龙门那日。。。"女官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她突突跳动的颈脉,"可要当心别被剐了鳞。"
“大人说的是呢,”水箬辛垂眸掩住瞳孔骤现的金芒,袖中攥着的半块龙纹玉佩正灼烧掌心。
那是今晨在祠堂供桌下发现的,与凡间亲人临终前塞给她的残玉严丝合缝丶拼凑完整的龙目处,赫然刻着承樾神印的九重雷纹。
当轿帘垂落的刹那,水箬辛故意打翻了妆奁。滚落的胭脂匣里飘出张焦黄纸人,背上竟用鲛人血写着"苍溟"二字。
纸人甫触地便化作流光窜向西北,那是魔界往生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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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观尘镜。
青铜晷的阴影斜切入司命殿时,承樾手中的玉盏突然炸裂成十二片,每一片都映着云韶殿不同的旖旎。
伶人们的水袖缠绕着龙榻金柱,化作三百年前捆缚羲和神魂的锁链模样。
司命星君镜片裂开蛛网状纹路:"子时三刻,锦嫔承露。。。"
他话音被晷针突兀的倒转声截断,晷面浮现的却不是凡间时辰,而是苍溟在弱水畔剜心的画面。
承樾左臂仙骨爆出冰裂纹,强破禁制的反噬让他瞳孔泛起血色。
观尘镜忽然映出水箬辛褪下的鲛绡肚兜,其上绣着的并蒂莲竟与堕仙台那日他埋下的聘书图腾完全重合。
南天门守卫的惊呼声中,他化作的流光拖曳出彗星般的尾焰,沿途震碎了七座镇魔碑。
凡间,未央宫。
水箬辛指尖丹蔻在彤史"锦嫔"二字上洇开血晕,鎏金烛台突然爆出灯花。
罗曼腰间的玄铁令牌露出魔纹刹那,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猫啼。
尚寝局驯养的百只玄猫眼冒绿光,正将传旨太监们扑倒在流萤纷飞的廊下。
"你可知这些猫儿为何专扑青荧?"水箬辛的金步摇突然射出银丝,将罗曼钉在绘着锦鲤仙子的壁画前。
画中仙子眼尾朱砂痣渗出黑血,滴在令牌魔纹上竟凝成赤峰魔君的轮廓。
子时更鼓恰在此时敲响,她笑着扯断罗曼半幅衣袖,看着她露出的惊恐,以及与云岫腕间如出一辙的肩上的那蛛网魔纹。
“是你。”水箬辛只觉无趣,抿唇看她。
当承樾化作的国师踹开雕花门时,水箬辛正赤足踏着伶人脊背去够穹顶星图。
见他进来,她忙下阶,向他而来。
她足踝金铃响动的频率与堕仙台罡风完全一致,凤仙花汁染红的指尖戳着青年的心口:"大人心口这颗朱砂痣。。。"
可下一刻,男人却突然附身咬住了她的耳垂,轻喃道:"比在观尘镜中偷窥时更艳呢,娘娘要尝一尝吗。"
“我——”水箬辛顿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而承樾的神魂在触碰她体温的瞬间,窥见三生石畔那壶被调包的忘尘水,水箬辛倾倒时,醴泉中沉睡的羲和残魂正贪婪吮吸着液体。
往生桥第九万级台阶上,她根本没饮下忘尘水,而是将承樾的魂血与苍溟的龙涎炼成了破咒蛊。
妖界,暗渊殿。
云岫的骨梳突然折断在苍溟心口,溅出的魔血在往生镜面勾勒出罗曼令牌的纹路。
她腕间魔纹暴涨成锁链缠住苍溟脖颈:"原来你当年私藏赤峰残部,是为今日给那小贱人铺路?"
镜中适时映出水箬辛撕开承樾衣襟的画面,她颈後金鳞正与苍溟缺失的护心鳞産生共鸣。
苍溟摇头,喉间发出低笑,他任由她的魔纹锁链勒入颈骨:"师姐难道忘了,当年是你亲手将调令符塞进罗曼襁褓。。。"
话落他竟突然翻身将云岫压上镜面,舔舐她瞳孔中映出的承樾身影:"就像你在我识海种下情蛊那般。"
“你做什麽!!”云岫惊诧看他(脑补!)
凡间,重华殿内。
承樾震碎的绿头牌化作金粉飘落,却在触及水箬辛袖摆时凝成三百年前的婚书残页。
她却反扣他的命门,手势正是那独创的擒龙诀,眼中金芒暴涨:"神君许诺的护心鳞,为何嵌在了苍溟战甲上?"
“如今是否该给我一个答复?”
“想知道麽?”,他话音落,窗外惊雷劈开夜幕,照出承樾颈後狰狞的疤痕——那里本该有与羲和同源的金鳞。
水箬辛盯着他的眼,半刻之久。
“现在,不想了。”
她突然扯开他的衣领,只见露出的心口流转着神魔之气的逆鳞玉佩之金芒,三百年前被剖鳞的剧痛同时在两人灵台炸开。
“为何,”他看着她。
“也许,不重要了吧。”她道。
“我不许!”承樾怒道,他徒手攥住她体内因魔气而凝成的利刃,而水箬辛反手去握,下一刻她的鲜血却滴在了逆鳞上,在瞬间唤醒其中封印的羲和神识。
往生河突然在殿外显形,苍溟撑着骨伞踏浪而来,伞面绘着的正是水箬辛梦中反复出现的婚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