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
我大为震撼。
我看到的哪里是一只鸭子,这是一个不屈的灵魂。
它终于将毯子从床边拖到了桌边。
“Chu……”它轻声道,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然後它努力张开嘴,叼住毯子的一小角,扇动翅膀,想要飞起来——
它想给我盖上毯子。
我曾无数次在冰冷的夜里,独自趴在桌上睡去,但从未有人替我盖过毯子。
怪谁呢?
谁也不怪。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一眼看到头的孤独和一眼看不到头的孤独。
鸭子飞了起来,但毯子太重了,它又倔强地
不肯松嘴,又因为毯子的重力而往下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伸手接住了它。
四目相对,鸭子移开了眼睛。
“Chu……”
“你的鞋子做好了。”
我替它穿上鞋子,它估计很满意,一直在看自己的小脚。
“Chu鸭,你明天想吃什麽,我要去买菜。”
我专门画了一本菜单,让鸭子自己决定。
我翻一页,它看一页。
在翻到油封鸭那一页时,它擡起了头看我。
它选这个。
“我不是让你选择死法,是让你选吃的。”
它仍然看着我,满脸期待。
“你想吃鸭子?!”
它没否认。
“Chu鸭君,你知道自己是什麽吗?”我拿起镜子照它。
它这才悻悻地低下头,用翅膀指了指牛肉馅饼和蔬菜天妇罗。
在小镇牛肉属于奢侈品,我没有固定工作,一般靠设计衣服为生,客户也只有固定一人。
但养活自己和一只鸭子绰绰有馀。
“你居然给鸭子做衣服,还让鸭子上桌吃饭。”
我和Chu鸭吃午餐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是中也那个被留下的部下。
少年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的指尖勾着一顶帽子正在转来转去。
帽子的款式和中也的那顶一模一样。
他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乔伊小姐,介意餐桌上多一名美男子吗?”
我心说连鸭子都上桌了,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
“不介意,请稍等,我去拿一套新的餐具。”
“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
“哦,你叫什麽名字?”我边拿盘子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