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只会在吃了饭以後才有这样的好心情,它很少主动露肚皮。”
安简意的手悬停在面前,陆扬声不想承认,手却很不争气的搭了上去。无名指的戒指擦着安简意的手心而过,他从上往下虚虚扣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摸上了那团柔软温暖的绒毛。
见不乖没有反抗,安简意很快撤回动作。戒指被那团软乎乎的绒毛挡住许多,他撑着脑袋,看着戒指,也看着那只戴着戒指的手,除了它以外,那只手上再没有任何别的装饰。
“你以前,手上会戴很多东西。”
陆扬声闻言,有些惊讶的瞥他一眼,旋即很快重新看向手下的猫:“你看得还挺仔细。”
“不喜欢?”
“喜欢啊,怎麽不喜欢。”
不乖的耐心耗尽,伸腿出来企图蹬开怀里陆扬声的手,被安简意又一次提前察觉,拎着脖子毛往旁边快速挪开些许。侧头时鼻尖向着身侧的人一偏,洗护用品的香气钻进他鼻息之间,安简意微微擡起头来,恰巧看见他白皙的耳郭,上头的几个耳洞空空荡荡,没了装饰品的点缀,就像好几颗小小的黑痣分布在几处骨骼的转折点上。
他的耳垂上戴着个黑色的耳钉,很小,看起来不像装饰,更像用于防止收缩的耳棒。
“公司里的有些人,没你想得那麽开明。他们最会以貌取人,说你看起来就不务正业像黄毛小子,不放心把公司交到你的手里。”
“你——”他上下看了看安简意:“你还好,还在他们的安全区里,顶多就是头发多了点,看起来有点嫩,容易被老油条当枪使。”
运营部同盛轩其他部门来讲负责的事务繁杂冗多,总监不止安简意一位,他负责的方面不算其中的重点。陆扬声听过他入职时候的报告会,觉得这位置给他实在有些屈才,但他不想让人才就这麽离开,当然,因为种种原因,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了。
他靠在身後的床上,看着不乖坐起身来,同两人一道坐着,开始整理起身上被揉乱了的毛发。
他没跟安简意说更多,那时候他问他喜不喜欢猫,他没有回答,这次也一样。他没有跟人交心的习惯,对所有有可能露怯的对话都有着敏锐的感知,一旦他觉得超出了边界,话题会很快被收束,到此为止,连同关系的发展一起到此为止。
陆扬声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公平的提防,他害怕因为爱而选择交付的一切到头来变成最锋利的刺,每一下都捅进他最痛的地方。
他低下头来抓了抓散开的头发,适时的转移去了新的话题。
“说起来,我的新闻也算挂了一两天,”他扭过头来,看着安简意的侧脸:“温煜联系你没?唯一的知情人,不应该很震惊才对吗?”
“联系了,的确很震惊。”
安简意想起几天前医院里接到的那通电话,对面的人音量几乎快要掀开房顶。他听着温煜的动静,对他已经回了国外略感一两分庆幸。问题铺天盖地涌来,安简意的思维早在接到电话时就断了线,他不会骗人,糊弄显然已经不足以平息温煜的心情。病房里开着窗户,他看向窗外抽出新芽的树枝,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不说话?不说话是什麽意思?”温煜被他们的沉默激得更加生气,连身後未婚夫的阻拦也不起作用:“难道陆扬声强迫你了?他对你做什麽了?难道他。。。。。。”
“他没有强迫我。”
安简意低下头来,他重新戴上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听着外头由远及近了脚步声,声音放得更轻。
“是我愿意。”
温煜的噤声同此刻安简意的再次沉默重叠,他害怕陆扬声继续问,刨根问底的想要知道内容,但他没有。
他扭过头去,冲着窗外依稀可见月色的天自顾自的笑了笑,然後站起身来,同他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的猫和戒指。”
“今天。。。。。。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