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的他,才可以被闻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又来了。
闻命想,他又猜不明白时敬之到底想干什麽了。
“你看哇?你为什麽不看?”
时敬之走到女人面前,一点一点,数着自己身上的疤痕。
那些位置,他竟然是烂熟于心的,哪怕是背後看不见的地方,他也能如数家珍,背对着人家,像是讲述一份古老标本一样讲,还非常贴心地解释着专业名词,比如肩胛骨下两寸,你知道什麽叫寸吗?就是三厘米,两寸就是你的大半个手掌的宽度。
“这个地方……”
他突然扔了床单,冲着女人亮出整个痕迹斑驳的後背:“是喜欢我的人干的。”
在他肩胛骨的位置,有一个紫到发黑的咬痕。
奥黛丽再也忍不住,边冲边叫,夺路而逃。
时敬之望着她的背影,咯咯咯直笑,笑到停不下来。
“别笑了。”闻命说。
“别笑了……”
“我让你别笑了!”
“咚——!”时敬之被甩进了床板里。
闻命死死压着他,暴躁道:“别笑了!”
他想,太难看了。
实在是……
太难看了。
“又想关着我吗?”时敬之却搂着他的脖子献吻,声音全洒在对方耳畔:“关着我,等你不在的时候,让别人趁虚而入,看到我丑态毕露的模样吗?”
声音悦耳又动听,闻命却完全骇住了。
那可能是闻命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因为很长时间之内,他都不敢看时敬之的身体,即便是上床,他都采取後背的姿势,完全避开时敬之的脸。
“真没劲。”时敬之对着一言不发的男人说。闻命铁钳般压着他的左手,所以右手还是能活动的,可是他不管怎麽戳对方的胸膛,推对方的身体,对方都不反抗。
时敬之心里起了一种愤懑的好奇,他看向闻命,其实男人比他的状况好不了太多,时敬之用了大力气,四道鲜红的痕迹躺在对方脸上,半边脸迅速红肿。
可是,明明已经无比愤怒了,无比难以忍受了,他却只是怒视时敬之的脸,隐忍着怒气。
“难看。”时敬之说。
闻命面色冷硬,他突然探手摸着那个装置,瓮声瓮气地说:“黑了是什麽意思。”
时敬之浑身一僵硬,突然不笑了:“没什麽意思。”
“黑了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
“黑了到底是什麽意思?!”闻命突然怒吼,可是时敬之再也不复方才慌乱的模样,平静地回答:“没什麽意思。”
可是闻命再也受不了了:“黑了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永远不会对我说实话是不是?!”
时敬之眼里闪过惊异,他死死盯着闻命怒火中烧的眼睛,脸色迅速难看起来,全然一副抗拒的模样。
“关灯。”时敬之猛然背对着他,冷声说:“我宁愿看不见,也不想看到你。”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