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时,董俊成身旁一个抱着孩子来看热闹的大妈忽然哎哟了一声,说孩子尿了。然後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位大妈毫不客气地把孩子放在台子上,开始给孩子换尿布。
董俊成看到台上那个人表情顿了一下,又继续唱着副歌的部分。脱了裤子的孩子光着屁股哇哇哭,那人竟然还笑了笑。
他眉目浓烈,有股逼人的气势,可笑起来,又是那麽温和。
董俊成淋着凉丝丝的春雨,心却火热地燃烧着。
一曲完毕,大妈也给孩子麻利地换好了尿布,抱着孩子走了。观衆表情麻木地没有反应,台上的歌手也表情平静地朝台下走去。
突然,一阵单薄的掌声响了起来。
歌手诧异地望过去。那个方才唯一一个在台下认真看他表演的年轻人正在鼓掌,白皙清秀的脸上挂着友好真诚的笑。
赵裴的心,也在这阴寒的春雨季节被点热了。他也微笑着朝那个热心的陌生人点头致以谢意。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交集。
直到很久以後,两人做了情侣,耳鬓厮磨时,赵裴问董俊成:“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董俊成傻笑:“我至于随便在大街上就抓个男人发情麽我?我那个时候跟一条射线一样直好不好?倒是你,在舞台上就对我抛媚眼乱勾引人。”
“你要是直男,你怎麽会把那麽纯洁的友好举动当成勾引?你本来就是个gay,你承认吧!”
董俊成心知肚明,可打死都不肯认。
赵裴翻身把他压着,温柔地抚摸,热情地吻了下来……
这个梦,太真实了……
梦?
董俊成猛地张开眼。男人正拥抱着他,滚烫的唇在他的肩颈扫荡,点燃了一串火花。
他这是……
宿醉的头疼也复苏了。
李赫俯身下来,滚烫汗湿的胸膛贴着他的背,粗重的气息拂在耳边。
“早呀,醉美人。”
“李赫……”董俊成难受地抱着头,“怎麽是你?”
“不是我,能是谁?”李赫在他光滑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翻身将他压下,“梦里在和哪个野男人乱搞呢?”
董俊成头晕目眩,难受得想死,只恨自己没在枕头下藏一把刀,这时候可以在那头色狼身上扎几个血窟窿。
而李赫手法实在高明。董俊成觉得自己被切割成了两半。上半身被宿醉折磨,下半身沉醉欢愉,求生不得,求死又不舍。
好不容易等李赫发泄完,董俊成一脚踹开他,一拐一拐地去浴室洗澡。李赫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帮他洗头搓背。
“你这几天没通告吗?”董俊成问。
“珍妮姐放我几天假。”李赫说,“下个礼拜要去给动画片配音,在这之前,我都可以陪着你。”
董俊成说:“我这边马上要开机了,你别给我添乱就成。”
关了水,董俊成围着一块浴巾走出去。李赫忽然在他身後问:“赵裴什麽时候进组?”
董俊成擦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怎麽知道的?”
“我消息灵通呀。”李赫玩世不恭地笑,“是真的?你们找他来演男一号?”
“还在谈着。”董俊成含混地说,“也许不成呢。”
李赫不置可否,穿好衣服去准备早餐。
董俊成收拾好床後,看了看手机。一条短信,一个未接来电。
短信是廖小佳发来的:“赵裴同意出演。我下午就和他们面谈合同。”
未接来电是个没存的号码,可是号码董俊成并不陌生。
这串数字,他三年前一度删了又存,存了又删。当他最後还是决定删除的时候,不是因为他绝情了,而是因为他知道,即使删了,他也会永远记得这个号。
因为它已经和那个人一样,刻在了他的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