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理低下了头,借着沈嘉木的後背把脸挡住。
谁知女孩儿刚好问了一嘴:“这个小姑娘是谁?”
沈嘉木偏头说:“小妹妹。”
接着尤理便看见女孩儿笑容爽朗,低声说了句什麽尤理完全听不到,只听到沈嘉木也跟着在笑。
人走後,尤理什麽也没问,乖乖在後座迎着凉风。
到家楼下时,尤理下了车没什麽兴致地说了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
今天大伯休息,晚饭也吃得早,这会儿已经开始吃上了,听到她开门进来,伯母叫她自己去拿筷子。
尤理看了眼餐桌,鸡鸭鱼肉,菜式齐全,但每个菜都已经吃得盘子见底了。
尤理毫无食欲,问:“今天什麽日子?”
“小财生日,今天就吃点好的,”伯母笑说,“我们都快吃饱了,还剩很多肉呢,你都吃了吧。”
伯父一抽烟一边递给她个杯子,“顺便帮我洗洗,刚刚喝过酒,我想再喝杯茶。”
尤理犹豫着,最後还是拿过杯子默默进厨房。
洗完她直接拿出来给伯父,然後往房间走去。伯母见状後,叫住她:“上哪儿去,饭都不吃了?”
“我不饿,不吃。”尤理淡淡地说。
她跟专门吃残羹剩饭的狗有什麽区别。
想都不用想,她只要坐下来吃一口,这几个人就会走开,一桌子的碗只能她洗。这是在这个家生活这麽多年的习惯。
她好累。
洗完澡,她拿了伯母放在客厅的公共手机,翻出她妈的号码,还是给她拨了个电话。
等待音响了好久後,那边的人才接起:“喂,小梅啊。”
小梅是伯母的名字。
“妈。”尤理叫她,“是我。”
“小理,怎麽突然给妈妈打电话了?”上一次两人通话还是在元宵节。
尤理酝酿着情绪,还是说了出来:“妈,我能不能回老家自己住,我现在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不行,你算算你才几岁,你是个未成年,你不要给我搞什麽叛逆心理。”她妈妈的语气很不耐烦。
尤理当然听得出来,但嘴上还是很倔强跟她商量:“未成年怎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反正我在这儿跟自己住没什麽区别。”
“我求你了,行麽?”尤理声音很低,导致她妈以为她受了什麽刺激,其实只是怕伯母在房间里听到。
这个家隔音不是很好。
她妈不耐烦的语气瞬间缓和下来,说:“小理,妈妈还在忙,伯母他们照顾你也不容易,你不要任性,这件事後面我再跟你慢慢聊,先这样吧。”
随後电话便被挂断了。
尤理抓着电话迟迟不放下,她心里堵得像根被石块重压的嫩芽,明明用尽全力仅仅想看到一点点天光。
她不想在家里待着,直接穿着睡衣就走出门,开门那一瞬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本来想走到外面,但想到不安全又冷,她下意识往楼上走,就在5楼邻居家门口的楼梯那坐着,抱头擦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咔嗒”一声门响,家里头的主人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声音温和地提醒:“哭这麽大声,要告你扰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