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面部折叠度很高,比起梁青时含笑的自带深情,梁煊更像万年石窟小龛里被风雨蚀过的小像,总有几分置身事外的漠然,最后衍成了别具一格的神秘感。
这几天剧组也有其他人动过心思,但都被委婉拒绝了。
盛苍云给容谣提过几句梁煊,说梁青时告诉他这哥小时候出过家,所以很……
很什么他又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没再说了。
容谣就这么遥遥看着梁煊,职业病犯了在脑子里分析对方的五官,在别人眼里更像是他看梁煊看得目不转睛。
梁青时微微转头,发现了梁煊和容谣对视,问:“什么情况?”
梁煊别过脸:“什么?”
梁青时:“你看上容谣了?”
梁煊:“没有。”
楼上的盛苍云问容谣:“我就说你对煊哥有好感吧,没见过你看其他人这么认真的。”
容谣否认很快:“才不是。”
“他的五官很立体,不像有些塌鼻子非要我化妆整容。”
盛苍云沉默了几秒:“他不是明星,用不着你出手化妆。”
他不等容谣开口,迅速说:“但他如果是你男朋友,你可以随便折腾。”
容谣转头,正想解释自己还没到这个地步,民宿老板的小孩在露台踢毽子,不小心撞到了他。
他手里的易拉罐啤酒掉了,还好只剩一口,被风一吹,结果恰好掉在了梁煊面前。
梁青时:“比武招亲也没这样的吧?”
梁煊:……
容谣也没想到这么巧,盛苍云这个半瞎眼神里的揶揄都快溢出来了,为了避免他看热闹,容谣懒得解释。
只是没想到梁青时在这方面也没差,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梁煊边上的座位。
比起盛苍云的真心撮合,梁青时倒是很直白:“我为了完成任务,家里安排的,谢谢容谣。”
容谣:……
最烦看着好脾气实际上心黑的人了,盛宝云喜欢他什么。
他知道梁青时的补偿就是工资,也没拒绝,坐在梁煊身边,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煊哥。”
晚上民宿在剧组就地烧烤,周围很是热闹,他们一桌就盛苍云一个未成年不能喝酒,容谣月份很大,早过了十八周岁生日,喝的比吃的多。
梁家兄弟只有梁青时算得上健谈。
梁青时时不时和盛苍云说话,他俩生活和工作分不开,也没有社畜上班的痛苦,纯粹是热爱,相比之下梁煊就显得沉默多了。
容谣摸爬滚打多年,也很圆滑,他根本没把盛苍云的撮合放在心上,行为举止都很坦然。
他好奇地问:“盛宝云说你出过家,是真的吗?”
梁煊看向梁青时,青年导演摸了摸鼻子,“不能说吗?”
容谣:“为什么啊?”
梁煊随便提了几句,容谣一边给他倒酒。
他下午就喝了两瓶低纯度的啤酒,现在桌上的还有民宿老板的纯酿,装在矿泉水瓶里,乍看也没有区别。
酒过三巡,周围几桌都聊嗨了,盛苍云不能喝酒加上因为肠胃不好,很早就跟着梁青时走了。
这桌只剩下梁煊和容谣,容谣问:“在庙里住一年什么感受啊,是像书里说的那样斩断尘缘什么的么?”
梁煊:“四点起床摘豆角。”
容谣:……
这和剧组上工有区别吗?!还没有钱!
眼前人也算富二代,容谣越听越是好笑,又问:“你小时候得皮成什么样啊?”
梁煊摇头:“我也忘了。”
容谣对梁煊的了解都来自盛苍云聊天捎的边角料,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很难遮掩,盛苍云也需要倾诉。
说喜欢的人的家庭成员,在见到梁煊之前,容谣就知道他了。
男人坐姿端正,三月天的夜晚空气中都是烧烤味,梁煊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简单又板正的衬衫。
一样的衣服穿在不一样的人身上气质都不同,到后来容谣根本是有心灌酒,想听听八卦。
梁煊这些年跟随父亲应酬酒量也不错,可惜家酿不在应酬的范围,几杯下肚就有些烧心,最后撑着脸说:“我见过鬼。”
容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男人撑着脸转过来,梁煊皮肤不算特别白,但也比寻常男人皮囊好看许多,特别是隔壁桌还是大腹便便的工作人员,越发衬得他气质不同。
院子的光源来自一边的晾衣杆,黄色的灯泡外还有小飞虫萦绕,桌上的烤串已经没人动了。
容谣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一滴薄荷醒了醒脑,近在咫尺的男人撑着脸的手骨节分明,似乎很艰难睁了睁眼:“有鬼。”
他声音压低很低,酒气混着热气钻进来,也很怕鬼的容谣顿时毛骨悚然,结合之前梁煊说的,很容易勾勒出男孩小时候在庙里生活在天蒙蒙亮撞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