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谢姑娘就好,算不上掌柜。”
“那好谢姑娘,你稍等,我现在就回去叫人。”
宋奇将钱袋收好,转身吩咐镖师让他回镖局带人过来。
这边的蚕棚大门已经打开,其他镖师瞧见了,纷纷涌上来开始搬货,谢蓝衣也和大家一起帮忙。
人多力量大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了。
一袋蚕茧七八十斤,谢蓝衣这边加上夥计有十几人,力气大的一次一人擡一袋,力气小的两人擡一袋。
镖师这边有二十九人,几乎人人左右手各提一袋,跟提小鸡仔似的,提得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看得人惊叹不已。
一万多斤的货,两刻钟左右,就全部装上了车。
镖师们常年送货,对于货物该如何保护的问题了然于心,蚕茧装上车後他们就开始盖麻布,固定蚕茧袋的位置,为了防止半路掉落,还在牛车四面绑上固定用的木杆。
两人一组,每组动作一致,谢蓝衣这边的人想插手帮忙都插不上,显然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流程,因此他们都自觉地站在一边,免得上去帮倒忙。
第一次请镖师送货,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原本定下谢成山跟镖,最後连着赵堂也去了。
知道镖师们送货快,临走前谢蓝衣特意叮嘱晚上不要赶路,但他们这一趟还是提前一日只用三日时间便回来了。
谢蓝衣猜测他们应该行的小路,她没有去问,有这些专业镖师在,谅那些强盗也不敢劫货。
只是有一点让她费解,谢成山和赵堂竟都明显瘦了一圈,要知道以前也经常去送货,柳州城丶慈州城哪里没有去过,可哪次也没有像这次瘦得这麽明显,而这也不过短短三日时间。
生怕他们是遇到了什麽,谢蓝衣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怎麽回事?怎麽去一趟瘦了这麽多?”
谢成山看着她,半晌後道了句:“我们啃了三日干粮。”
谢蓝衣纳闷道:“不是走的时候带钱了吗?到底怎麽回事?”
赵堂解释道:“他们去时都带着干粮,还热情的给我们吃,我带他们去吃别的他们不肯,我和谢大哥不想搞得太特殊,就跟着他们一起吃。”
“那你们晚上住哪?”谢蓝衣问。
“住最便宜的客栈,十来个人挤一间,因为吃了他们干粮,我就给他们付了客栈钱。”
都说镖师送货习惯日夜赶路,能不花钱绝不花钱,如此才能收益到更多钱。
可这送货本就是耗费精力体力的事,长此以往,身体哪能吃得消,谢蓝衣心疼道:“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
“辛苦倒不算辛苦,就是在家吃惯了肉,嘴馋。”说到这里,赵堂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一路上还挺有意思的,他们这些镖师走南闯北,懂得东西可多了,还教了我们防身术。”
话虽如此,谢蓝衣还是觉得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更何况她打算等蚕茧卖出去後就开始建蚕坊,等到明年养更多的蚕,以後都让这些镖师来送货,可不能在这把身体熬垮了。
因此谢蓝衣搬出了魏承晏,让他来跟第二趟的镖,势必要改一改这些镖师的送镖习惯,倒不是一定要顿顿大鱼大肉,起码在这冬天里能吃口热乎饭,喝口热汤,不然总是啃硬邦邦的面饼,喝冰牙的水,胃怎麽受得了。
有魏承晏出马,谢蓝衣信心十足。
谢成山和赵堂曾经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肉能吃,干粮也能啃,然而魏承晏不同,有肉绝不吃青菜,有仙人醉绝不喝高粱酒,即使受伤不能动了,也能让小二给他挑鱼刺,让乐师给他凑曲,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连着忙了快一年,现下蚕棚里也没什麽活,魏承晏和镖师们走後,谢蓝衣就和大家借此机会在家里修生养息。
等到三日後,果然未见镖师们回来。
又等一日,还是不见人影。
谢蓝衣丝毫不担心,那些镖师可不是吃素的,她觉得,肯定是魏承晏在拉着他们“度假”。
理由的话谢蓝衣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定然是什麽,好不容易来趟慈州城,马上就快过年了,都给老婆孩子挑些东西带回去。
只是不知道魏承晏会不会大喊着全部费用由我魏公子买单!
想到此处的谢蓝衣噗嗤笑出了声,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四下望了望,还好屋里没有其他人,她轻咳一声,继续在纸上画未来蚕坊的图纸。
待到第五日上午,魏承晏总算是回来了。
不出谢蓝衣所料,人不仅没瘦,气色还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