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下床?
谢蓝衣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希望时间能过快些,让她快些见到魏承晏。
因为担心着魏承晏,她晚饭只勉强吃下了半张饼。
夜里睡觉时也是半睡半醒,一听到鸡打鸣便起来了。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薄薄晨雾之中,
不知刘空梅何时起来的,谢蓝衣走去厨房时,锅里放着已经熟透的早饭。
早饭很简单,几张昨日剩下的菜饼,和一锅红枣白米粥,以及几块蒸甘薯。
竈膛里还有小火苗闪动,却不见刘空梅的身影。
想着昨日刘空梅说今早上她去请村里猎户,谢蓝衣猜测,她应该就是为那事去了。
除了刘空梅外,其他人也都起来了。
借着天光,谢蓝衣这才看清了赵堂的脸,竟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连嘴角都破了一块,而谢成山也没好到哪去,额头直接被利器狠狠划了一道,好在没有伤到眼睛。
这让谢蓝衣更加担心起了魏承晏的伤势。
不光她着急,其他人也急,就连吃早饭的速度都变快了许多,吃完二话不说去了蚕棚。
上一趟去送货的车夫已经等在那里,谢蓝衣原本是打算重新再找车夫赁车,可看他们积极热情的样子,知道他们是想多挣点钱补贴家用,也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这些车夫大大小小身上都带着伤,搬蚕茧时却是一点也不矫情,生怕让谢蓝衣觉得不满意。
谢蓝衣心里不忍,给了车夫们双倍的工钱,当作是对他们的补偿。
大家争先恐後地将蚕茧装上车,这边刚装完,那边刘空梅请来的六位猎户也到了。
猎户都是身手敏捷,孔武有力的人,知道要护送车队,身上都带了飞石索和弓弩。
谢蓝衣对此十分满意,如此行头,即使什麽都不做,也能震慑下意图不轨的人。
有车夫,有猎户,再加上他们自己人,这一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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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後,车队稳稳进入慈州城,直朝熙来客栈而去,魏承晏就被安置在那里。
距离魏承晏受伤已经过去五日,看着客栈里人来人往,一个个全是陌生面孔,说话还带着慈州城本地口音,谢蓝衣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魏承晏身体受限,若是被这些外乡人欺负,哪有还手之力。
想到这里,她一刻也等不下去,牛车停在客栈後院,向赵堂交代了一句,让他去给大家开房,接着就让小二带她去魏承晏住的房间。
小二哈着腰迈着小急步在前面带路,嘴里说道:“魏公子在天字三号房,掌柜的特意吩咐过小的们,知道魏公子身上有伤,大家都仔细着呢!”
谢蓝衣没有接话,在没有亲眼见到魏承晏前,她丝毫不敢松懈。
跟着小二踩着木质楼梯向上走,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样的环境,不知道晚上窗牖会不会漏风。
到了二楼,视线变得宽阔起来,整个过道长达两三百米,左侧是一排客房,右侧是高到腰处的木质围栏,围栏外是繁华街市,若是站在围栏处向外看,一条街的光景都能尽收眼底。
这客栈虽破旧,却是建在了好地方,慈州城最繁华的地段。
走了没几步,小二停了下来,转身对她说:“就是这间了,姑娘请自便。”
谢蓝衣道了声谢,小二恭敬颔首,转身下楼继续忙别的去了。
客栈的房门虚掩着,谢蓝衣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方才听到小二说魏承晏住在天字房,天字房乃是客栈规制最高的房间,猜测里面应该挺大的。
走进门望过去,桌椅丶立柜,字画丶书籍丶瓷器等等应有尽有,却未看到床在哪,更不见魏承晏的身影。
果然是够大。
刚要准备喊一声,倏然,一道如流水般悦耳缠绵的古琴声从右侧传来,谢蓝衣愣住了,心想:莫不是小二带她来错了房间,不然怎麽会有古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