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稀罕。”魏承晏烦闷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你在现代也不缺钱。”
四周寂静了片刻,谢蓝衣又慷慨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後跟着我好了,正好我那有两间屋子,我们一人一间。”
魏承晏想也未想地道:“你太穷了!”
谢蓝衣微扬下颌,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现在穷,以後肯定能富的,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挣钱的法子。”
魏承晏霎时来了兴致,睁开右眼看过来,等着她开口。
谢蓝衣一脸认真道:“这个时代物资匮乏,生産落後,家禽走兽丶绫罗绸缎可都是值钱货。”
魏承晏认同地“嗯”了一声,“然後呢?”
谢蓝衣继续道:“所以我打算养蚕,这城里肯定有布庄,到时候把蚕茧卖到布庄里去。”
魏承晏失望地闭上眼睛,“那我祝你美梦成真。”
“知道你不信,以後你就明白了。”
目光越过魏承晏,谢蓝衣看着路边缓缓闪过的老桑树,开始暗暗盘算起来。
扶桑村里最不缺桑树,而村民种这些桑树都是当药材卖的。
桑枝丶桑叶丶桑根皮这些都可以卖钱,就连许氏也种了一亩地的桑树,前几年时还能卖些好价钱,近几年周边村县发现桑树浑身都是宝,纷纷跟着种起来,导致药材价钱一落千丈。
到如今已经彻底不值钱了,卖十斤桑叶都换不来一只老母鸡,还不如用来养蚕卖蚕茧。
绸缎价格昂贵,一匹能卖到数百文,蚕茧的价格定然不会底。
不过眼下却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她现在住的院子实在太小了,根本养不下蚕,还是要先想个法子解决才行。
夜色越来越深,风中携带的寒气也变得浓重起来,半刻钟後,终于到了家。
两人下了车,车夫原路返回,谢蓝衣抱着背篓朝院门走去,发觉门口站着位妇人,五五分中等身材,身上穿着深红色棉布衣,头上包着深棕色头巾。
谢蓝衣加快脚步,月色下,那妇人宛若圆盘带着急色的面庞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正是张大婶,也是扶桑村难得的“有钱人”。
在原主记忆里,张大婶是看着原主嫁过来的,这三年来帮了原主不少忙,不是亲人,更似亲人。
“张大婶,这大晚上的你怎麽过来了?”谢蓝衣走过去推开院门,示意张大婶进去。
张大婶抓着谢蓝衣的手臂,并未挪步,只是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後才开口,“好孩子你告诉婶,是不是许氏她们母子威胁你?中了探花当个大官就不要原配,简直就是畜生!你告诉婶,婶今晚上就去县衙,让县老爷来为你主持公道!”
谢蓝衣心头一暖,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张大婶你别多想,是我提出要和离的,我与李乘舟不合适,这样对我们都好。”
“傻丫头,什麽合适不合适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村子里都在传你和离的事,这过日子嘛,哪家还没有……”张大婶话说一半停了下来,看着从谢蓝衣身旁走过去的高大身影魏承晏,惊道,“这丶这人是谁?你家怎麽还有男人?”
“哦,他是我远房表哥,来我这借住两日。”谢蓝衣胡乱找了个说辞,并拉着张大婶向里走,“走走走张大婶,我这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原本还想着明早去你家找你呢,正巧你今晚就来了,我们进屋里说。”
谢蓝衣打开堂屋门,将背篓放在门边,领着张大婶进了屋。
屋里漆黑,谢蓝衣点了盏油灯,灯芯如豆,夜风不小,从门口灌进来,吓得灯火跳跃逃窜,屋里忽明忽暗。
张大婶还在谢蓝衣和离和家中留住陌生男人的震惊中没有缓过来,谢蓝衣没有多作解释,而是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养蚕计划先说了出来。
没一会儿,张大婶的思绪彻底被谢蓝衣带偏,诧异道:“你说养蚕?”
谢蓝衣拉着张大婶在杌子上坐下,“对,你家院子大,到时搭个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用来养蚕,等挣了钱咱们五五分。”
一阵冗长的寂静後,张大婶还是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咱们村哪有人会养蚕,那东西难着呢,万一养不好,给养死了,那不就赔钱了?不行不行,可不能去冒那个险。”
“不试试怎麽知道能不能成?万一成了呢?”为了让张大婶放心,谢蓝衣胡诌道,“门外我那位远房表哥就会养蚕,有他在,我们一定能养好,你尽管放宽心。”
岂料,张大婶更不愿意了,甚至起身要走,“不行不行,养蚕没你想的那麽简单,就算我们真养出了蚕茧,我们往哪卖呀?哪会有人买?你还是安安分分卖药材吧!”
“卖到城里去,肯定有人收。”见张大婶根本不听她的,甚至已经朝门外走去,谢蓝衣迅速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一咬牙道,“我们四六分,你六我四!”
“哎呀!这不是分不分的事,你根本不懂,要是养蚕能挣钱,咱们村子怎麽没人养?”张大婶用力去推谢蓝衣的手,谢蓝衣紧抓着不放,两人就这麽拉扯了起来,
谢蓝衣大声道:“那是因为他们和你的想法一样,只要我们迈出了第一步,日後村里人人都可以养蚕挣钱,说不定咱们扶桑村还能从第一穷村变成第一富村。”
张大婶被谢蓝衣异想天开的想法逗得嗤笑了一声,“我看你真是被许氏磋磨傻了,你明日还是去拜拜咱村里的老桑树,让桑神保佑保佑你,去去晦气。”说罢她猛地一甩手,夺门而出。
谢蓝衣拔腿跟上,“张大婶我是认真的,桑叶用来养蚕,肯定要比当药材卖挣钱!”
话音落下,张大婶已经“逃”没了影。
看着空荡荡的小院,谢蓝衣心想:只能明日亲自去张大婶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