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在?他?身?后大喊:“你等等我,哎呀!天?痕,你怎么还偷跑啊!”说完也用力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天?痕走远,找了个隐蔽之处,对着他?那乌黑如?墨的战马说:“在?这里待着,不许出声。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
纯黑的骏马嘶鸣回?应,天?痕摸了摸它的鼻子,与骏马贴着面:“黑风,乖乖的,我会?回?来的。”
旋即,天?痕施展身?法,紧随金潼其后。因为知道林金潼嗅觉和感官都极其敏锐,他?不敢跟得太紧了,怕被发?现?。
但天?痕必须跟随。
那什的名声在?西域骇人?听闻,那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天?痕听过他?杀人?如?麻、嗜血如?命的恶名。据说他?喜欢用敌军首级献祭,用人?肉下酒。
西域诸国对他?闻风丧胆。
天?痕唯恐此人?性情不定,对金潼不利。
王爷怎能狠下心肠,舍得让金潼和这样可怕的人?接触呢……
他?舍不得。
此时。
报国寺,宽敞静谧的僧房,帛图略正在?打坐诵经?之际,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一女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将门关上。
帛图略睁眼看过去:“尼卡?”
李妙桐穿着汉人?衣裳,脸上没有戴面纱,正气喘吁吁,紧蹙娥眉,朝他?焦急摆手。
门外,传来东厂太监尖细的声音:“快搜!把那个女人?搜出来!”
李妙桐露出惊恐之色,帛图略看见她的表情,撩起佛像下的桌布,让她躲进去:“朝廷的人?在?抓你?为何?”
李妙桐没有解释,朝他?露出感激之色,旋即弯腰钻进供奉佛像的香桌底下。
“大师。”几个东厂太监敲响门,站在?门外并未进来。
帛图略口吻轻道:“何事。”
那太监的视线环绕僧房一周,问道:“帛图略大师,我们?正在?搜查一个女逃犯,不知大师可有见过?”
帛图略摇头:“未曾。”
太监看了他?几眼,到底没有进来:“叨扰大师了,走。”
几人?关上门,片刻后,帛图略方才道:“你可以出来了。”
李妙桐撩起桌布帘子,浑身?脏兮兮地慢慢爬出来,眼睛望着帛图略。
帛图略垂首,用漠国话问她:“尼卡,朝廷为何抓你?”
李妙桐沉默了许久,想起自己过去时常来帛图略这里听经?,一个人?在?遥远异国孤独无助时,是大师的经?文开导了她。
她朝他?打手语:“大师,此事说来话长?,我来漠国之前,是中原的郡主。六岁那年,因我不小心听见皇帝与身?边人?密谋杀害先帝,我被皇帝身?边的太监下毒,欲将我毒杀。但我命不该绝,有人?救了我一命,后来因为变故,我辗转流落到了漠国,至今才能回?到家乡。”
“原来你是中原的郡主。”帛图略轻轻皱眉,看着她:“方才,是有人?认出了你?故此抓你。”
李妙桐:“方才我离皇上很近,不小心冲撞了他?。”
她只来得及解释这么多?,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大师。”黄柯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入。
李妙桐吓了一跳,连忙钻进佛像桌下。
待李妙桐躲好,帛图略才将门打开,合十行礼:“公公。”
黄柯一脸恭敬道:“昨日我说的,大师可考虑好了么。”
帛图略平和的声音说:“陛下之德,自然?会?传颂百世。但贫僧讲经?,不为尘世所惑。”
黄柯笑着哼一声:“大师深悟佛理,杂家自是佩服。但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大师三思。”
帛图略神情不改,合掌轻颔首:“东厂公公,贫僧以佛门清规自律,从不涉足俗世纷争,讲经?讲的是因果循环,非金玉之声。”
“陛下叮嘱我,务必办成此事,现?在?大师不配合我,那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黄柯大步上前,伸手一把将佛像底下的桌布掀开。
李妙桐正躲在?里头,惊惧地瑟瑟发?抖。
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躲的,也是有一个这样的太监,如?此俯视着她,将她抓起来,易如?反掌就犹如?抓一只小鸡般,喂她吃了毒药。
那时李瞻拉着她就跑。
可现?在?……
她身?边没有李瞻,只有帛图略。
帛图略眼神微变。
黄柯知晓她的郡主身?份,并未伸手碰她,只是转头对帛图略道:“大师窝藏逃犯,此乃罪一。罪犯乃是女人?,你一个出家人?,在?房内藏女人?,乃犯戒,此是罪二。再者,此女在?报国寺内冲撞陛下,陛下已让我东厂缉拿,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言罢,黄柯慢慢地抽出腰间佩刀,目光斜睨着帛图略。
李妙桐朝更深处瑟缩而?去。
寒刀反射着冷光,缓缓靠近李妙桐,正当此时,帛图略喊了一声:“别?杀她!不过冲撞了陛下,陛下就要杀了她么?”
“她身?份低微,陛下看她一眼,让她摘下面纱,她竟然?敢跑。这般触怒龙颜,砍头也不为过!”黄柯哈哈一笑,手掌握着刀柄:“这么说,大师是怜香惜玉,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