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取舍。”迟轲拍完就准备走。
“迟先生这就走了?”导演有些不舍,毕竟这位在场的时候,大家工作积极性都会翻一翻,“再多留会儿呗?”
“我也很想和您多聊会儿,但?是?工作太忙了。”迟轲抱歉地点点头。
“那下次有空迟先生来一起聚餐呀!”刚结束一场戏的男主演热情招呼。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许乐眠别扭极了,总感觉自己比为别人服务的助理更加不起眼、更加可有可无。
为什么迟轲的运气总能这么好?
许乐眠忍不住想起十多年前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几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辆锃亮的加长版豪车,宛如鹤立鸡群般,在一众骑着自行车、三?轮车的家长里显得格格不入。
豪车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仿佛另一个世?界闯入此处的异物。
放学的学生们如潮水般从校园里涌出?,鱼贯而过那几个特殊的人和那辆豪车,大多都未曾留意。
只有一个瘦得好似随时会被风卷走的人,脚步拖沓而缓慢地朝着那辆车挪去。
许乐眠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背影,舌根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苦味。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看着就风度不凡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精神气却很足。
在周围旁观者好奇且羡慕的目光聚焦下,他轻轻拍了拍那个学生的肩膀,那学生便如同被命运选中的宠儿一般,跟着老人上了车。
听同桌说,那个同学本?来已?经付不起学费,要退学了,是?振庭集团的董事长资助了他,还顺带给学校捐了一笔钱。
许乐眠当时表现得毫不在意。
但?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梦。
他看到自己被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牵着手,走向那辆豪车,随后被带往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繁华大都市。
那里高楼森*晚*整*理林立,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一切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时,他从梦中惊醒,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想不明白为什么好运总降临在不起眼的人身上。
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份好奇与不甘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四处打听那个幸运儿的名字,可每次都一无所获。
那个人就像一颗流星,短暂地划过他的世?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没过多久传来那人转学的消息,据说去了隔壁市里的重点学校。
许乐眠遗憾又不甘。
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当生活遭遇挫折或者感到沮丧,那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成为他在幻想中用?来逃避现实?、取而代之的对象。
他经常想象如果?抽到大奖的是?自己,生活会怎样美好顺遂。
后来他来到S市,认识冷云廷,那个随叫随到、名为迟轲的助理,就这么悄然走进他的生活。
许乐眠完全没有认出?对方。
他一开始只替对方感到可悲。
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翼翼地揣摩他人的心?意,消瘦得不成人样,每日?生活机械般重复着两点一线,毫无生气与活力?可言,就像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希望。
许乐眠忍不住向他伸出?了援手。
冷云廷带他吃饭,他会喊上对方一起,加两小时的班换取一顿高级餐厅的就餐体?验多值啊;冷云廷给他送礼物,他也会喊上对方来一起拆,体?验一下收获的喜悦;甚至他好几次故意在夜里提出?要出?去玩,就为了让对方燃起激情,因为冷云廷一定会让他安排行程和开车随行……
直到前段时间母亲来到这里,告诉他迟轲就是?当年被冷老爷子选中的幸运儿。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许乐眠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曾经被命运眷顾的人如今会如此落魄。
同时又觉得有点儿开心?。
因为事实?证明,一时运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在这一点上,他似乎比迟轲要幸运得多,至少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在S市也拥有了一席之地。
可后来,这人身上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不知道迟轲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星棉的一把手,不知道迟轲为什么会成为纪医生医院的合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这人就一跃成为了振庭人人敬仰三?分的“迟总”。
这一切的变化太过突然,太过离奇,仿佛迟轲身上的运气又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而且这一次,势头比以往更加猛烈。
或者说,这个运气一直在,只是?忽大忽小而已?。
许乐眠想:遇到这么尽心?尽力?帮他的我其实?也是?运气。
认出?这人身份后,那种奇怪的梦又时时刻刻萦绕在他身边。
每天?晚上一闭眼,他就会幻想那些望向迟轲的目光转而看向自己,包括冷云廷。
许乐眠不是?看不见冷云廷对迟轲态度和眼神的转变。
从一开始单纯的依赖,变成了欣赏、崇拜。
这种眼神无数次变成噩梦把他吓醒,后来和冷云廷开始吵架,他就会忍不住想:那种眼神会不会有一天?变成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