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瞿庭走到他身边,弯腰吃了口他扎起来的苹果,道:“药吃过没有?”
辛荷点头说:“吃了吃了,馀存拿来好大一条鱼,晚饭还要好久,你等等。”
霍瞿庭本来表情不太好,但一则辛荷看不见,二则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顺着话头问他:“你怎麽知道鱼好大。”
辛荷道:“摸的。”他张开手给霍瞿庭比划:“有这麽长。”
他还记着霍瞿庭生气的事,所以撒娇都比平常明显。
霍瞿庭在沙发上坐下,习惯性把他抱在怀里,因为家里有别人在,辛荷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脸红了,还用牙签扎水果给霍瞿庭吃,怕扎到霍瞿庭,所以手每次都停在碗的旁边,叫他:“你吃。”
霍瞿庭低头,拿鼻尖碰了碰他手背:“臭的,摸过鱼没洗手。”
“洗过!”辛荷自己闻了一下,“明明不臭!你问小方。”
他的脸转向沙发一边,但是是空的,没有人,可能刚才走开的时候辛荷没有发现。
霍瞿庭不让他说话,捏着他的脸又亲了他一下,捏的力气有些大,还留下两个红印,嘴里道:“是,是。”
过了会,单华对象拿了杯水从厨房出来了,霍瞿庭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辛荷身边,他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走过来坐下以後才开口说话:“小荷,你要不要喝水。”
辛荷笑眯眯道:“喝一点,谢谢你小方。”
单华的对象是第一次过来家里,以前出去吃饭的时候,单华没带过,所以除了那次drama上报以外,不光辛荷,其实霍瞿庭和馀存也都是第一次见。
来前,单华已经在背地里警告了一百遍,他媳妇儿脸皮薄,谁都不许开玩笑。
但他这个心有些白操,因为馀存和霍瞿庭都有家室,不至于上赶着去他对象面前找撩,不过骂他两句老牛吃嫩草罢了。
头一回露一手的单华被从没露过手的馀存老婆打下手,让一群人等到八点钟,才终于上了桌。
听了曲军歌似的生日快乐,吹完蜡烛,巴掌大一块蛋糕就撤了下去,单华拿杯子碰了碰辛荷的水杯,道:“小荷,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今年以後都平平安安的。”
被霍瞿庭摸了摸後脑勺,辛荷点头说:“会的,谢谢单大哥。”
酒杯里都有酒,但霍瞿庭不喝,单华和馀存开车,也不喝,所以闲聊比较多。
最近事情多,辛荷定好日期的手术丶检察院那边还不确定会不会提起的公诉和辛家平静之下的混乱,越聊越严肃,一直谈到辛荷被霍瞿庭先送上楼睡觉,都还没散,等馀存老婆发现的时候,不怎麽说话的单华对象的酒杯早已经空了。
“小方是不是醉了?”
他身板还挺得很直,但低着头,被单华捏着後颈弄起来,就发现眼圈都红了。
单华叫他,他还答应,声音很平稳,表情也很正常,穿着白衬衣一团学生气,就是脸发红,眼睛不聚焦。
“醉了。”单华板着脸,眼睛里露出点笑意,站起身把他往怀里搂,喝醉的那个倒是很听话,乖乖地跟着走。
刚好时间也很不早了,馀存一家两口也跟着一起离开。
馀存老婆看了他们两眼,突然说:“我看他不比小荷大,单华,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说人家到底几岁吧。”
单华愣了愣,然後也笑了:“我倒不怕他小,要更小点,我天天养儿子似的养着他。”
馀存老婆努了努嘴,一脸看不上的表情,一边上车,一边讽道:“得了便宜卖乖。”
馀存幸灾乐祸道:“她最正义,最近一直担心你强占民男,你小心点。”
车已经开走了,馀存老婆看了眼後视镜,见单华不知是哄还是吃豆腐,贴得那麽近,又笑了,道:“你们几个,一个赛一个不要脸。”
霍瞿庭看单华哄着人上车,又费劲地探身到後面不知道找什麽,就提议让他干脆住一晚。
单华还在跟他手里的人较劲,闻言道:“他明天还去学校,要回去拿东西。”
霍瞿庭也不再多留,说了句路上小心,单华又叫他:“诶,我跟你说句话。”
六月的温度已经很高了,他把车门关好,打着火以後开了空调,才重新下车。
霍瞿庭站在门口,单华在几层台阶下,一个人倚着门,另一个倚着车,中间隔了两三步的距离。
单华一手撑在车头,一手插腰,衬衣卷到手肘,很闲散地擡头看了眼天空,又望山脚下,过了会,才说:“他在广州做手术之前放在我这点东西,说如果他没醒,就让我给你,後来他醒了,我又急着走,一直在我身边,也没再提这件事,就过了这麽长时间,我想今天给你。”
说着给,他却没动。
霍瞿庭道:“来。”
“你想要吗?”单华说,“先想想。可能是什麽求你回心转意的东西,我怕你揍我。”
霍瞿庭冲他伸出手,单华就从放在车里的包里拿出个信封。
信封上印的擡头还是辛荷做手术的那个医院的名字,很薄,只在底部有一个硬的小东西,像个U盘。
单华递到他手里,霍瞿庭说:“你看过?”
单华道:“那时候你们闹成那样,我不可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