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从霍瞿庭的怀里爬出去,但是没有成功。
霍瞿庭很费力才能控制自己保持住一个相对得体的表情,可他没法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开口说话之前,已经有傻笑先行,浮上原本英俊的面孔。
“还没说清楚。”霍瞿庭搂着把他压回枕头上,紧紧贴着不让辛荷逃避,不依不饶,“小荷,你亲哥干什麽?”
霍瞿庭费了那麽多辛苦把他养大,从头到尾都金贵,唯一没有教给他的一件事,就是频繁地妄自菲薄。
尽管单恋总是容易使人産生自卑,但辛荷没有那麽傻,即使再不懂霍瞿庭的意思,起码他知道,此时霍瞿庭表露出的态度既不是恶心,也不是厌恶。
他也没再装凶和不讲理,在霍瞿庭面前,他最多的感受永远都是安全,并不需要太多的僞装。
霍瞿庭又凑近了点,用手把辛荷的头发向上捋了把,露出他光洁的额头,无聊似的拿拇指在上面来回摩挲,过会儿又催促垂着眼睛表情平静,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辛荷:“说话。”
“你知道。”辛荷突然说,“你说。”
霍瞿庭捏住他下巴道:“嗯?倒打一耙?”
不过辛荷擡眼看了他一眼,霍瞿庭就有点笑不出来。
那软绵绵的眼神里是对哥哥的依赖和信任,又带点委屈巴巴和可怜。
好啊!霍瞿庭想,你就是这样把我拿捏在掌心里的,永远都是这招!
他紧紧抱着辛荷,隔着一层睡袍贴上他瘦削的身上一点绵软的肉,以为自己横眉冷眼丶气势汹汹,要逼迫他说出深夜偷亲到底所为何事,再恶狠狠赶他出门的兄长态度。
实则毫无威慑,每块隆起的肌肉里都是喜气洋洋,眉梢挑起,嘴角不知廉耻地扯起个笑,像大狗叼住了骨头,他怎会松手。
你喜欢我,霍瞿庭只要想一想这四个字,心里就甜得流蜜,那蜜是从辛荷那儿来的,就更甜到他牙倒。
太多,太甜!
霍瞿庭总以为自己满心矜持,却不去管自己年已二十六,生得人高马大,一条大腿险险壮过辛荷的一把腰,还拱在这株新长成的水仙花上不撒手,讨要那一点鲜嫩的甜和爱,究竟有多不要脸。
他才不管!在哪要脸都成,唯独在床上,搂着自己的心上人,那脸皮是不能要的。
辛荷是他一手养大的,今早上还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哄出来,嘴里塞支牙刷,又身段全无地单膝跪在床边给他穿袜子。
只要是辛荷在他身边,又有哪一天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所以他大了,就合该爱自己,合该有事没事拱到自己怀里,献上个甜死人的吻,合该给他如兄如父的霍瞿庭小妻子一样的关心。
是了,以後除了兄长和父亲,他还要做辛荷的丈夫,必定将脸严肃地板起,给他立规矩,叫他再不能让自己慌张无措,搂着他手脚都没地方放,硬又不敢硬,软还软不了。
他要给他折磨死了!
“你喜……”终究不是辛荷的对手,他什麽都不用做,霍瞿庭就成了手下败将,可这句话没说完,辛荷就低声说:“我喜欢你。”
“喜欢哥哥。”他不知死活,还补了这麽一句。
眼睛垂着,鸦羽似的长睫毛忽闪,霍瞿庭离得太近,他终究别扭,微微偏过头,拿一只手挡住下半张脸,掌心朝上,水葱似的指尖轻轻搭在口鼻的上方,声音绵软,语调温吞。
他说了个陈述句,听在霍瞿庭耳朵里,却是问句。
他养了他十年,怎麽能听不出那话里讨人喜欢的无措和慌乱?“我好像喜欢哥哥,这怎麽办?”
许是察觉到霍瞿庭渐渐压抑不住的情绪起伏,沉浸在自己隐隐的伤心和害怕里的辛荷擡起头,就看进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心脏通通地跳,泵出炽热的血,像也被那黎明前最深的暗一样的情绪所寸寸感染,蔓延到每一处细微的神经末节。
怎麽办?
霍瞿庭垂眸,很慢地低头,在他挡住嘴唇的单薄的掌心上落了个轻而烫人的吻,揉一个极喜欢极爱重的东西一样,把辛荷揉进他怀里。
辛荷的手指下意识缩了缩,霍瞿庭的一只手就贴上他侧脸,沉声安抚道:“不怕。”然後拉开他的手,十指相扣放在枕侧,把吻落到了实处。
电话铃响短暂地救了辛荷一命,他软着手推霍瞿庭肩膀,微弱挣扎:“电话……接电话。”
好一会儿,霍瞿庭才终于气喘吁吁地放开他,吓人的眼神还落在辛荷的脸和水红的嘴唇上,一手的掌根去擦他湿润的眼角,一边探身拿了手机。
单华道:“小荷醒了没?该走了,他得吃点东西。”
霍瞿庭说:“他不走,过两天我送他。”
天还没亮,单华也刚醒,闻言有点懵:“哈?”
霍瞿庭伸手把试图挪出他怀抱的辛荷拽回来,背对自己搂在怀里,一条大腿将他紧紧锁住,边道:“小荷今天不走。”
“不是……”单华晕道,“为什麽啊?”
霍瞿庭空着的那只手穿进辛荷松散得不像样的睡袍,按在他绵软温热的小腹上来回摩挲,低头对着他哭唧唧的脸扬起个笑:“舍不得我,哭了一早上。”
单华“哦”了声,接着换了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行,那我把你放我这儿小荷的东西都留在房间,走之前记得来拿。”
挂了电话,霍瞿庭火烧眉毛似的随手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就又凑过去,跟辛荷贴着。
辛荷倒是没躲,因为躲也躲不开,只好颤巍巍地捂住了嘴,可怜巴巴地求他:“哥,再亲都肿了。”
霍瞿庭含糊地“嗯”了声,吻就从他耳畔流连到颈侧,叼着辛荷颈窝的一点软肉吃什麽好东西一样地吮,在安静的房间里嘬出暧昧的声音,辛荷似痛似痒地哼了哼,就把他惹得更疯。
可怜辛荷情窦初开没多久,心里只想通了对哥哥变了样的挂念和占有欲是喜欢,前前後後加起来偷亲了霍瞿庭三回,还根本没想着往嘴上招呼,今天被抓了现行,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大变不说,这大半个小时,在单华打电话来之前,除了小内裤包着的那点地方,再没有霍瞿庭没摸过的。
更不用说伸舌头混着水声实打实的湿吻,霍瞿庭第一次这麽干的时候,他脑袋里轰的一声,什麽都想不了了。
又羞又怕的时候,辛荷捶着他肩膀,颤着声问了句:“谈恋爱就要这样吗?”
霍瞿庭闷声笑了声,从他胸膛擡起头,分明一夜未睡,却除了接吻时被辛荷抓乱的头发,哪哪都神采奕奕,又碰了碰辛荷嫩红的嘴唇,低声道:“跟二十六岁的处男谈恋爱,就必须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