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被领口勉强遮挡的红印,以更加清晰的视角呈现在眼前,泛着红,面积不大。像被细细搓揉,也像被唇瓣反覆亲吻。
柏寅清一动不动,唯有神色冰冷。虞微年喝完一口海鲜汤,弯了弯眉眼:「柏寅清,十八岁生日快乐。」
柏寅清愣住。
他正要把手抽回来。虞微年却蓦地将他的手拽回,突兀的举动带动餐桌哐当晃动,餐具碰撞,汤汁洒出浸湿餐布。
虞微年将脸贴在他的掌心。
柏寅清的掌心温度偏凉,当虞微年把脸贴过来时,竟制造出一种类似灼烧的热度。他脸色铁青,寒声警告:「虞微年!」
虞微年置若罔闻。
柏寅清被迫起身,他一手按住虞微年的肩膀,一边想把手抽回来。谁料,正是这个举动,让虞微年顺势将脸躺在他的掌心间。
躺在大掌间的面颊浮起一层绯色,褪去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现在的虞微年,浓密睫毛低垂,漂亮得像是一个脆弱娃娃,看起来竟有些乖。
柏寅清怔了片刻,紧接着反应过来。他自下而上钳起虞微年的脸,看清脖颈上起了大片的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散。
「你海鲜过敏?」
钳住颊肉的五指不由用力,柏寅清看着虞微年的面颊被他捏出红印。可能是捏得有些重,虞微年不满地哼了两声。
难怪,难怪虞微年基本没有动筷,只是看他吃。他原以为虞微年在玩什麽把戏,原来是因为,他点的餐绝大部分都是海鲜,而虞微年海鲜过敏,自然碰不得。
「你不能吃海鲜,为什麽不说?」
「我想当面跟你说生日快乐,你好不容易才愿意和我吃饭……」虞微年好像已经有些迷糊了,却还是语无伦次地认真回答,「我不想扫你的兴。」
虞微年说话时,面颊依然受到桎梏,故而有些口齿不清。言语间的气流与呼吸一同落在柏寅清的指侧,温温热热的吐息,濡湿了指尖。
虞微年特地把他喊过来,是为了当面和他说生日快乐吗?
柏寅清没有说话,在虞微年准备侧首时,再度将虞微年的脸掰正。天生的身高差,令虞微年需要仰着面庞,才能直视柏寅清的脸。
过敏却让虞微年的呼吸急促,泪腺控制不住分泌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他看不清柏寅清的表情,但他应该能猜到,现在柏寅清多半是在生气。
「没事的,你有过敏药……」
虞微年演这出苦肉计时,自然想好了这一点。首先,他的过敏反应并不严重,只是身体发热,外加皮肤变红,就像饮了过量的酒。
只是看起来很吓人。
就算不吃过敏药,只要过一会儿,红潮与发热便会褪去。更别提,他知道柏寅清有随身携带过敏药的习惯。
虞微年此刻表现出来的难受丶眩晕丶意识模糊,其实都是装的。他借着过敏,主动散发弱势的丶可怜的丶需要保护的信号。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柏寅清的身上,同时另一只手,熟稔地摸进柏寅清的口袋。
「……只要吃了过敏药就好。」他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理由。
隔着薄薄的口袋内衬,温热细腻的指尖触感仿若贴在腿根。
虞微年察觉到柏寅清肌肉僵硬,似乎有些无措,他不着痕迹挑了挑眉,大着胆子往里摸,指尖刚碰到坚硬的塑料药板,手腕就被扣住。
虞微年几乎是被强行拽了出来,被迫坐在餐桌边缘。双腿垂落悬空,他紧紧抓着柏寅清的下摆。
因为过敏,他浑身浮着一层稠丽的潮红,呼吸带喘,眼尾湿红,隔着蒙蒙水雾看向柏寅清。
奢华吊灯在柏寅清脸上打出深邃光影。
他的眼睛黑而沉,视线冰冷,仿佛一只残酷的掠食者。
「你在做什麽?」
虞微年试着动了动手腕,却发现柏寅清桎梏着他,他根本无法动弹。也正是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不仅拥有体型差,还有十分悬殊的力量差。
他心头一惊,仍尽职尽责扮演意识不清的病患:「我在找过敏药……我记得你会随身携带。」
虞微年又试着挣了挣,却被反掣住後颈。纤细的脖颈,轻松被大掌桎梏。颈後侧的那枚暧昧红痕,也恰好被柏寅清的食指覆盖。
不知是不是过敏带来的错觉,柏寅清的掌心很烫,打量他的目光同样带有炽热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