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交警队?”林锚问。
“啊?”半夏还没想到话题。
“你的车被哪个交警队拖走了?”
“二大队。”
“当律师多久了?”
这是甲方爸爸在考察她专业能力。
“三年多了,我跟着吴主任做了很多大案要案,还是很有经验。不然,吴主任也不能把您的案子交给我不是?”
“我三十五。”林锚说。
“我二十八。”半夏不由自主。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称呼我为‘您’。”林锚感觉自己牙齿都要咬碎了。
“我没有说你老的意思,纯尊敬,发自内心的。”半夏望着他,很虔诚。
林锚暗笑,不再说话。
也许是饭吃饱了,有些食困,也许是林锚车里的空调温度刚刚好,又或许林锚车开得太稳,极其松弛温暖的感觉袭满半夏的全身。她目视前方,视线里的路灯模糊起来,头歪向车窗的位置,睡着了。
如果要形容这个觉,半夏愿称之为旷日持久。母亲沈青格住院以来,半夏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正常的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眼底的乌青日渐浓厚。
王梅说晚上也不用起夜去照看沈青格,白芷说:“是不是晚上隔一段时间翻个身,按摩一下更好?”
王梅点头。
白芷说:“即使垫了尿不湿,还是要及时换,不换湿着就容易得褥疮。”
王梅点头。
于是,半夏就每隔两个小时定一个闹钟,起来给母亲翻身,查看尿垫情况。如果不是白天太累,现在她都能固定两个小时醒一次。娜拉来了,除非特殊情况,她还是坚持自己起夜照顾。到底是自己妈妈,不能把责任完全推在别人家孩子身上。
车已经在半夏家楼下停了二十分钟,半夏还没醒。林锚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赶紧关掉。
林锚侧头看着半夏,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巧,不像睁着眼时表演耍心眼子。
真正耍心眼的人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半夏狡诈中透着一股真诚,俗称傻。不过很像他,他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麽多年,才把傻掩盖得严严实实。
她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鼻子小巧微翘。一脸的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持久战,眼底乌青,轻微塌陷,像是熬夜的结果。
林锚想到刚才她微信上备注的“无能狂怒”的人说得话,猜想应该是家里人。若不是半夏今天在他面前直播分手,他可能以为是她男朋友或丈夫。
要不要叫醒她?他不忍,却又担心微信对面人的反应。
四目相对,半夏睡醒反应不过来,但林锚确确实实盯着她的脸看。
“到了?”半夏装作若无其事。
“嗯。”
“加个微信,以後有事我直接找你。”林锚把自己的名片码亮给她。
半夏赶紧坐直身体,醒醒神,扫一扫。
“你给我备注什麽?”林锚问。
“什麽?”
“微信备注名称。”
“就,名字啊。”半夏答。
林锚下车走到副驾驶位置开门,“下车吧。”
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了,林锚看半夏眼珠一转,回避他的目光,就知道他肯定不能信她。
清晨五点,紫苏回到了自己的家,丈夫李智和公婆还在熟睡。沈青格一出院,李智父母就从东北坐火车过来探望。白芷感动的不得了,当着老两口的面教育紫苏,一定要像孝顺父母一样孝顺公婆。
公婆已经来家里快一个月了,除了各种角度打听她升职的这件事让她比较反感外,其他的面子上都还过得去。白紫苏明白,婆婆打听她升职的事是面上,内心里真正想知道的是她和李智什麽时候给他们生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