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胖了好多,增添了妇人感,却在母性光环的衬托下,整个人散发出别样的美。她手里晃着一根狗尾草,深情望着不远处和工人一起干活的景天。
景天倒是黑瘦了许多。
“娜拉!”半夏摇手。
“姐,快过来。”娜拉招呼。
景天听见她们的声音,也朝这面走过来。
“姐,你咋过来了?”景天黝黑的脸泛起红晕,他似乎还害羞了。
“过来看看娜拉,她怀孕了,我一直没来过,不应该。而且,大姐也给孩子买了东西。”半夏买东西时就已经打算好了,她送的所有东西都要以白家整体名义送出去。
“大姐?”景天根本不信。
“这是爸给的。”半夏把一个红包送给娜拉,“他说等娜拉生了,还有更大的红包。只是妈刚过世,他心里也不舒服。”
“切!”景天不想拆穿白芷,也不想拆穿半夏,半夏是家里最像母亲的人。
他转身又回到田地里,留下半夏和娜拉聊天。
“姐,你最近怎麽样?”娜拉率先关心半夏的状态。
“我?很好啊,可以四处跑了,不用再守在家里。”半夏笑着,眼里却盈满眼泪。
这种失去母亲的悲伤,时不时就要涌出来濡湿她的心。
娜拉看她,不再问。
“姐,景天不懂事,你多担待。”娜拉突然说。
“怎麽这样说?”
“妈有病後,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你在管,景天他一个男人,没有真正尽过一天孝心,也没有替你担过一点事。”
半夏思索良久,她确实从来没有对景天有过任何期待,可能因为他是弟弟。景天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宝,上到爷爷白敬亭,下到父母姊妹,都对他是百依百顺。他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大学毕业後,他一意孤行来山村创业,倒是大大出乎半夏意料。
“我能理解他。”
“家里的变故对他打击很大。其实,我和他结婚後才发现,他承受能力很弱。妈去世後,他好长一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都是摸着我的肚皮才能睡,他说踏实。”
半夏想到自己失眠时,也经常躺在沈青格旁边,即使她口不能言,自己抱着她的脚拉着她的手也能感受到内心的宁静。
“所以,我能理解他。逃避是人的本能,我也只不过是逃无可逃罢了。”半夏低头。
娜拉握了握半夏的手,“你多待几天再走吧,之前在青山,咱俩都没有机会好好聊天。你不是照顾妈,就是被爸折腾,还有工作,我可老喜欢你了,姐。”
娜拉突然靠在半夏身上撒娇。
“我可以待五天。”半夏伸开手掌,数着五个手指头,“对,还有这个。”
半夏老半天才想起自己肩上披着的羊绒披肩。
“这个对孕妇很实用。孕妇畏热,有风或者是夜里又不能贪凉,这个披肩你随身带着。随披随脱,方便不?”半夏披上丶脱下展示给她看,“全羊绒,还轻便,系在腰间,也不用随手拎着。”
娜拉看给她展示披肩作用的半夏,满眼柔情,对半夏刚刚说得“我也不过是退无可退罢了”新生怀疑。
“你买的?”娜拉轻轻抚摸着柔滑温暖的质感问。
“嗯。不过不是新买的,你知道买衣服这事不能想要才买,遇到好货合适的,性价比高的要赶紧下手。我没怎麽用过,送给你,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它。”
娜拉在青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滔滔不绝的半夏。
七树村神奇地解开了半夏身上隐形的枷锁。
白半夏竟如此鲜活。
阳光正浓,却又不烈,两个人聊得兴致勃勃。
娜拉和半夏不像姑媳,更像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林锚站在远处看着手舞足蹈的半夏,脸都快装不下她的喜悦。没想到,半夏还有这麽阳光的时候。
“白半夏!”林锚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声音里带着不甘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