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枝抿了抿唇:「老板,这间是你的卧室,那我就去别的房间休息了。」
「我的房间不能休息麽?」
孟南枝:「……」
这能一样吗?
手腕灵活一转就要挣脱,霍锦西先放开了,侧脸看她,眉眼有些疲惫,「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都不讲究,你计较什麽。」
他闭了眼,「睡吧。」
孟南枝直挺挺地干躺着,双手缓缓交握放在小腹上,两眼望着洁白的顶。
她怎麽可能睡得着?
一次是意外,两次,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搭了过来,放在她交握着的手背上,拇指微微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声音轻缓:「睡吧,睡会儿起来吃晚饭。」
「我让厨师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牛肉。」
孟南枝扭头看去,他闭着眼,睡颜俊美无双,挺翘的鼻尖,薄薄的嘴唇,连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都看得那样清楚。
不知什麽时候起,他离她那样近,近到她稍稍挪动一下就能碰到他,手背上的体温融合了他的温度,但她鼻尖和眼眶却是猛地一涩。
孟南枝,你是保镖,你没资格睡在这里的。
脑海里一道冷静的声音说道。
孟南枝转回头,掀开被子,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声音沉静:「老板,之前那次是您生病了,我迫不得已要守着您,今天我还是去别的房间。」
霍锦西一顿,睁开眼,「迫不得已?」
孟南枝下床踩进拖鞋里,转身整理了一下刚刚自己睡过的皱褶,手刚压上去,他的手跟着摁在她手背上。
随後他拉低了她的身体,仰起头,嗓音低沉缓慢:「你说你是迫不得已?」
孟南枝看着近距离下毫无遮挡的深邃眼眸,睫毛下垂,唇角微抿:「也是我的职责。」
霍锦西气笑了,「你的什麽职责?」
「保镖的职责,保护雇主的安危。」
「你见过谁家保镖保护雇主安危要保到床上去的?」
孟南枝敛眉,不乐意了:「可那是你的要求。」
她依旧抿唇:「我当时是要打地铺的。」
「是,是我要求的。」霍锦西从床上坐起来,紧盯着她的眼睛,「可我为什麽要求你上来你不知道吗?」
孟南枝被他直视着,原本到嗓子口的那句:『担心我着凉。』忽然就咽了回去,睫毛轻颤,倏地垂下,遮着了眼底的震惊和无措。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他的语气沉缓肯定。
「我真不知道……」孟南枝飞快转开眼,心底生起无边的恐慌,好像她现在不是在万里高空的飞机上,而是在陡峭的悬崖边,脚下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你不知道你慌什麽呢?」霍锦西掀开被子下床,转而走到她面前,「你那麽聪明,连潘二刚动一丁点念头你就察觉了。」
他伸手握起她的手,拇指摩挲了下她的掌心,「我以为,我牵你的手时你就明白我的心意了。」
「不要说了!」孟南枝瞳孔剧烈一颤,手赶忙往後缩,但手心被他紧紧禁锢着,没能抽动。
「这次南非回去之後我会……」
「好,我不说了。」霍锦西猜到她要说什麽,出声打断她,「我们就当刚刚什麽都没说过,你想去哪个房间睡就去哪个房间睡,我不拦你了。」
孟南枝狠狠吞了一下喉咙,挣扎了一下手。
霍锦西放开手,孟南枝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到达门口时,身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我只是希望,我不是第二个潘二。」
一旦对她动了情,就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抛弃。
孟南枝脚步一顿,而後快步离开。
霍锦西看着她迅速离开的背影兀自笑了笑。
要是她回眸看他,会发现这抹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涩。
等他再走出卧室时,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霍锦西沉默,转而去了餐厅,从酒柜上拿下一瓶威士忌,再拿了酒杯,开了酒抿上一口,辛烈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却尝出一丝痛苦的挣扎。
舷窗外是蔚蓝的天际,夕阳的光晕染红了云层。
他不甘心现在的状态,可却毫无办法。
毕竟当初在港城,他就借着潘二的这点破绽,用了点计谋才让她回了京北。
如今他走上潘二的老路,才发现根本无解。
不过比起潘二来,他或许有一线生机。
霍锦西抿了口酒,苦中作乐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