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徐林麽?”
“认识。”
“她有男朋友麽?”
“没有。”
于浩没声了。
闻述转头朝他的床位看去,病房里只有贴地的小射灯,昏暗得看不清神情,仿佛发问的人已经睡着了。
于是换做闻述追问:“怎麽了?”
“章心燃说,徐林有男朋友,是谢简情的朋友。”
“。。。。。。”
闻述下意识就要说“是骗你的”,但他及时打住,女人的善变他正在切身体会,所以一个把单身主义挂在嘴边的女人转头就恋爱了,也不算是稀奇的事情。
“我不知道,”闻述坦白道,“和徐林认识,但不熟。”
于浩彻底没动静了。
恰时屏幕一闪,聊天框里弹出新回复:不用了。
宝贝:往後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关心。
宝贝:拉黑了。
闻述呼吸一滞,立刻打字到:等等!
然而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气泡前,昭示着他的消息再也送达不到。
。。。。。。憋屈丶焦急丶烦躁全都交织成一团越膨越大的火球,不久前回荡在这个房间里的对话还徘徊在耳边,他母亲说以前我们家闻述还和那姓谢的是发小呢,那边那个话痨无比的大姑就说人有几个钱多了不起似的,现在当老板的遍地都是。
要多酸丶有多酸。
此刻闻述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岁的暑假,在暮色拢起的断桥边,对抱在树上害怕到大哭的谢简情嘶吼,问他知不知道被比得一文不值是什麽心情。
贯穿童年的阴影到现在也没有被抹去,反而又一次的,将他扼住喉咙,让他不能呼吸。
闻述死死地攥着手机,怒火和恨意逼近峰值,肋骨散发出一阵阵痛楚,提醒他这份创伤同样来自于谢简情。
“你怎麽了?”于浩听见粗重的呼吸声,他扭过身,半爬起来冲着闻述,“你还好吗?”
闻述仰起脖子,长长的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待胸膛里要被涨破的剧痛感消退下去,他才开口道:“没事。”
手机放到枕边,闻述下床去卫生间洗把脸。
镜子里的人面色难看到不知形容,他在想,谢简情现在在做什麽呢?
夜里转钟,章心燃举着晾衣杆,把衣服一件件晾起来。
还没有睡意,窗沿边亮着一屏微光,是便签本的界面,正记录着许多乍然出现的灵感。
谢简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车库里还有一辆闲置的现代,你可以拿去开。
章心燃还没来得及回,下一条消息又跳出来。
谢简情:心病好了麽?可以安全地开车麽?
章心燃轻轻一笑,背靠在窗户上无奈到:应该没问题,但是好意心领了,我还没考驾照呢。
谢简情:那先考吧,正好慢慢来。
章心燃回到屋子里,躺倒进柔软的床铺里,眼下这个时节气温最舒服,她也最喜欢光裸的大腿蹭在新床单上的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章鱼小丸:嗯,明天有空我去找个驾校报名。
谢简情: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充当你的临时司机。
章心燃看着聊天界面,慢慢地有些出神。
谢简情半晌没有得到回复,暂且把手机放到一旁,弯下腰把满口牙膏沫漱走。
卧室里光线暧昧,他坐去落地窗边的沙发里,擡手捞起胶卷玩偶狠揉一把,对它道:“今天抱了一下。”
胸膛上还有水珠没擦干,谢简情直接趴到沙发里,把这个小小的吉祥物压在怀里蹂躏。
手机切换到淘宝界面,谢简情搜索:帆布包,挎包。
跳出来的商品千百种,眼花缭乱,他凭借记忆找到了最为类似的一个,下单。
再回到微信,正好收到章心燃的回复:谢老板,你知道脱敏疗法吗?
X:嗯。
章鱼小丸:那我有个不情之请,按次数收费,你愿意帮我脱敏吗?
指尖悬在屏幕上,谢简情倏然一笑,抓起胶卷布偶亲了一口。
他回到:乐意之至,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