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来过七仙一回,那时和章心燃认识一年多了。
在朋友圈里看到她回家来给妈妈庆生,又看她在朋友圈里哭丧着脸自拍一张左手打石膏的病照,说自己这麽大人了学骑自行车,结果摔进医院,丢人丢大发。
徐林要来看她,宋倦当即作陪,那谢简情自然也不会落下。
就是这一次,谢简情记住了章心燃家里的地址。
不过说是看望病号,实则几人一碰面,就往江边大排档里一扎。章心燃有酒不能喝,拿着一杯玉米汁教谢简情划拳,再对战那时还没有修成正果的另两人,笑笑闹闹地一直玩到下半夜去。
“走吗?”章心燃问。
谢简情不太想走:“再坐会儿吧,吹吹风。”
湖水倒映月色,抽芽的柳条垂在水面上。
两人一时无声,只有纸风车呼呼地旋转。
章心燃开口道:“白天我跟老侯请假,被臭骂一顿,不批,但他总不能来机场捉拿我。从那时起我就有一种特别想要造反的冲动,大闹一场,不管不顾,谁都不在乎。”
谢简情安静地看着她,长裙摆飘荡,下面露出一双纤细的脚腕。
他没做声,章心燃便继续絮叨:“今晚在饭桌上,我也表现得像个刺儿头。其实我可以不这样的,但是叛逆一发不可收,还好我爸妈没骂我。然後现在,我要给老侯发邮件,通知他我要辞职,管他批不批,交不交接,会不会给我的同事带来麻烦,反正我都不想管,只想自己爽就行了。”
章心燃转过脸对谢简情一笑,总结道:“耍横。”
谢简情点点头:“嗯,耍得开心麽?”
“虽然我现在身体疲惫,还困得要死,但是——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
章心燃拿出手机,点进万恶的钉钉找到《离职申请表》,下载,刚下完,屏幕一闪,闻述的电话弹进来了。
章心燃想了想,随後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对谢简情道:“嘘。”
电话接通,开免提。
闻述的声音传来:“喂,宝贝。”
章心燃平静无波:“我有事问你。”
“什麽事?”
“我看到你和人打架的视频了,那人是谁?”
“。。。。。。你都不关心一下我麽?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闻述狠吸一口烟,又摁灭到全是烟头的烟灰缸里,起身走到阳台,打开窗户透透气,想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但他没能听见章心燃的下文,他苦笑道:“那人你不认识,算是我发小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谁知道他今天发什麽疯,见到我就动手。”
章心燃这才出声:“难道是以前的过节?”
她在套话,她的确好奇闻述为何看谢简情不顺眼,也想知道上辈子闻述一直未对她坦诚布公,现在会不会还是守口如瓶。
闻述似是犹豫:“以前。。。。。。”
章心燃擡起眼,看到谢简情对她点了点头。
她追问道:“算是发小?那为什麽很多年没联系了?”
“章心燃,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你就信以为真吗?知道我和别人干架了,丝毫不关心我,一直在问无关紧要的——”
“你不想说就算了,”章心燃打断他,“挂了吧。”
“章心燃!”闻述气急,“把你家定位发给我,我现在过来找你,我们当面说清楚!”
章心燃挂得干脆利索。
下一秒,闻述的电话又打来,再被挂断。
“所以你们之间到底有什麽瓜葛?我只知道闻述不喜欢你,但好像从来没有从你这里听到过你和闻述不和。”
闻述的微信跳进来:别想分手,我不同意。
章心燃扣住手机,继续道:“是因为那时我和他感情和睦,你觉得没必要再往起往事吗?”
谢简情一笑:“是,但经过昨晚,我发现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话又深意,但又很好猜。
章心燃直接了当:“他也背叛过你?”
谢简情站起身,把纸风车递给章心燃。
这个手工扎的玩具和章心燃今晚的装扮特别搭,拿在她手里有种诗情画意般的好看。
两人沿着蜿蜒的青石路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