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知还在门槛上坐着,剥完了那些瓜子端进房里。
晚些时候有一个绿裙丫头来敲梵知的房门,是软春。
小丫头是负责给潋月梳妆的,深得潋月喜爱,前途一片大好。
可惜来个梵知,抢了她的活事,那心里是相当恼怒。
小鞋定是少不了了,软春故意教了个难的回心鬓,故意加快动作,绕来绕去相当繁琐。
“你来。”演示一遍之後,软春丢给梵知一把桃木梳子,梳不好她就有理由赶人走了。
但总是想法美好,梵知白皙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小丫头的黑发当中,步骤和软春刚才所示无二。
怎麽可能学的这麽快,软春瞪大眼睛,看向梵知的眼里有点气恼。
做到最後一步时梵知突然手抖,发簪掉在地上。
这下可给了软春机会,指着他就教训:“你看看你,一根发簪都拿不住,摔坏了你赔的气吗!”
转身要去找潋月告状,不料潋月就在身後,这一转险些撞到。
“软春你近来脾气挺大。”潋月面无表情的睨着软春。
小姑娘被潋月这冷脸吓的身子都有些抖,话也说不清:“我…我没有,是他太笨了,连个簪子都拿不住。”
潋月擡眼向梵知看去,软春低着头,感觉上边一直没动静,也转身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一口老血堵在心头。
少年低着脑袋,几缕长发垂下肩头,两手拢在一起,看着好不可怜。
潋月问他:“怎麽回事?”
梵知摇摇头,沉默一会怯懦懦开口:“没有…”
这什麽人啊!软春想反驳又说不出话,急的眼里冒泪花,到底是没出过山庄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怎麽玩的过梵知这老油条。
潋月摆摆手,对软春说道:“你先下去吧。”
见潋月赶她走,软春有些急了,泪花更是变成黄豆从脸颊上流下:“小姐…”
“没事,先下去。”潋月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替软春擦去泪痕,让小姑娘哭什麽的,那是最最该死。
哄完小丫头,就是梵知这木头了。
潋月擡了把太师椅在梵知面前坐下:“好好的欺负我家丫头作甚。”
“没有。”
“得了吧,你什麽人我还能不清楚。”
面上看着白,内里心都黑了。
“没有。”
任潋月说什麽,梵知都是没有,到最後干脆闭嘴任她数落。
没劲,潋月站起身朝梵知挥挥手:“散了散了。”
回了屋潋月又是一瘫,整个人倒在软榻上,过几日就是母亲四十寿辰,想着要面对那些来客潋月就觉得烦。
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比起男儿想管好整个玉茗山庄难度更大,跳脱的性子在人前硬是装了个知书达礼。
夜半。
梵知是被开门声吵醒的,他向来浅眠,在外漂泊惯了,不敢熟睡,一点动静就能惊醒。
睁开眼,只见潋月偷偷摸摸的趴在他床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层布料捂住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潋月眼疾手快的拿过床头衣物一股脑往梵知脸上按去,是再不敢用手直接碰。
“你别说话我就放开你。”
梵知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得到空气的梵知深深呼吸,随即坐起身:“你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