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韧扯了下妻子袖子,让她重新坐回。
他压低声音责备,“安静守灵,乱动什麽?”
他们即便是随钺和随轲的二伯和二伯母,在老宅亦不敢多发一言。
老大当年因为贪念,和人对赌。
赌输了差点丢了性命。
是老三和老三媳妇,顾及兄弟情谊,替老大收拾烂摊子,把人捞了回来。
老大的事情解决。
两人却在回程的路上,被疲劳驾驶的大卡司机撞上。
大卡司机,还有老三和老三媳妇,当场身亡。
而他因为父亲交代,一定看好大哥,却没拦住大哥。
因为这事,他後悔了二十几年。
也被老爷子冷淡了二十几年。
他也知道自己被老爷子厌弃不无辜。
那场车祸,最无辜的是老三和老三媳妇。
还有没了父母的随钺和随轲。
而他对随钺和随轲,那是一辈子都擡不起头的愧疚。
这三日,他和妻子能坐在父亲灵堂守灵,随钺和随轲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客气。
他们也唯恐触到了随钺和随轲霉头,让他们不悦。
苓姨急促的喊话声,打乱了灵堂的安静肃穆。
“阿钺,阿轲,阿遥和随远打起来了。”
宣珍猛地站起身。
手腕被冰冷地指尖握住。
宣珍背脊似过电了般僵住。
她轻颤睫羽,侧眸看向拉住她的随钺。
对上男人漆黑如墨,冷冽深眸,她动了下被拉住的手腕。
随钺松开指尖。
他推动轮椅,“外面冷。”
男人指尖离开的手腕,明明带着冷意,却让她心口猛地一烫。
宣珍克制地把目光从随钺背影上移开。
大哥离开灵堂,任灯听到二伯母很轻的松气声。
老宅外的哭喊声传进灵堂。
“就让我送父亲一程。”
“我跪下来求你们了行不行?”
“阿遥,你打死我吧,打死我,让我和父亲好在下面团聚。”
宣遥吃了屎般松开随远。
随远鼻血眼泪糊了一脸。
看到出来的随轲。
他爬到随轲脚边,“你们父母出车祸,父亲把一切罪过归咎于我,将我们一家逐出族谱,这些我们毫无怨言。”
“我也为此忏悔了二十多年。”
“父亲去世,我一定要送最後一程。”
“让我进去。”
“你们让我进去。”
随轲慢条斯理弯腰,捡起地上袋子里滚落的苹果。
直接塞进了随远嘴里。
堵住了他的嚎叫。
看着面前,因为日子过得滋润而肥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