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视察了一圈,检查他们的手机聊天记录时,却看到大笔的转账记录,但他们都声称是男女朋友关系,情侣之间的转账是自愿赠予,但他们看到大多都是女方转账给男方的,有两千的,有五千的,还有八千的。
只是光凭转账记录无法证明他们涉嫌卖淫嫖娼,但也很明显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所以就将他们带回了派出所做进一步详查。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阿随不是本地人,父母不在烟溪市,而林婉的家境不错,于是就叫来了林鹏。
只要有亲戚朋友证明他们是情侣关系,其实这点转账记录当不了呈堂公证,最多就教育一下他们,签几个字表示他们今後会发展良性关系就可以了。
但其实谁都门儿清,阿随是干什麽的,林婉是怎麽认识他的,他们在这段关系里都是什麽身份。
所以林鹏简直怒不可遏,尤其是看到阿随这样一个黄毛小子时,他更可恨林婉丢了他的脸。
汪秀芝对林婉从来都不在乎,只是因为她跟林图南是一个娘胎里的亲兄妹,有林图南这麽一个宝贝孙子,平日里她对林婉还是会宽容几分,但如果要拿林婉和林絮之作对比,她当然会选林絮之。
而当听到林婉发生这种事之後,也跟着林鹏一起骂她,甚至于骂得更狠,伤风败俗丶下贱胚子等字眼配上她刻薄如老妖的脸庞,显得更加薄情寡恩。
在这场闹剧中,林絮之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看。及至他们带走了林婉之後,林絮之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慢慢地笑了。
她坐了很久,也笑了很久。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还不多,空气里充着一股冷冽的清香,新鲜得像是天空刚开一道缝,一整个白天的头一道气儿从天上倾泻下来,神清气爽。
文儒昱和张胜在街边两棵柳树之间的板凳上坐着下棋,石桌上也正好刻着围棋盘,纵横各十九条线,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早晨来这儿一片溜达,下下棋,喝喝茶。
这里离咖啡店并不远,就隔了一条马路,文儒昱经过时,张胜叫住了他,让他陪自己下了几局。
文儒昱执白子,失了先手自然落人一乘,只是到了最後,他不温不淡地杀了一记“接不归”,黑棋被打吃,无法接回,张胜的眼力没他好。
他是个中高手,看似落了下风,实则尽在他掌握之中,他握着生杀大权,却不轻易叫人看出,这棋风跟他父亲如出一辙。
“张叔,要再来一局?”他斜眼似笑非笑,语气吊儿郎当的。
张胜知道自己赢不了,但输家自然有些怄气,又不好跟一个後辈计较,显得没有风度,心里又有些埋怨小辈不知让他几步。
“下一局我一定让您,悄摸的,保准儿不让您看出来。”
张胜轻哼一声。
文儒昱捡着黑白子,眼角却瞥到马路对面有个身影正朝咖啡厅走去,现在才八点多,没想到她这麽快就来了。
“张叔,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有点事儿,改天再陪您。”
“啥事儿啊?你不刚要开一局麽?我气量可没那麽小。”
“不是,怕店里忙。”
张胜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对面的林絮之,这条马路并不宽,他视力也好,自然认得那个女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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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道:“你认识那女孩儿?”
“怎麽?您也认识?”
“我女儿的小提琴老师,她学这门艺术可勤奋了,我每次回去都能听到优雅的琴声。”
文儒昱笑了笑:“那您不是有的享福了。”
“享啥福啊,你还没说你跟她的关系呢?”
“高中同学。”
“就这麽简单?”
文儒昱擡头望张胜,问:“您觉得还有什麽别的关系?”
张胜却摇了摇头。
“那姑娘心思深,怕是个不好相与的。”
文儒昱听到这话倒是惊讶了一把。
“我在公园遛弯的时候看到过两次这个林老师,我本要上去打招呼,但她像是在跟着什麽人,没看到我,我也疑惑,但也没深究。前几天派出所接到举报电话,是一道女声。昨晚有一桩涉嫌嫖娼案件,直到後来家里人来了,也就被领走了。女的才刚成年,男的估计是在梦花工作的,你应该也猜到是怎麽一回事儿。”
张胜简短地讲了讲这件事,“哪有这麽巧合,那女孩儿正好就是林老师的妹妹,昨晚这事儿真是个奇葩,不过干我们这行的,什麽妖魔鬼怪的案子没见过。”
文儒昱看她走进店里,晨阳开始打落,他的眸子凝成了一个小光圈,近看耀目,落叶忽的依附在他的下颚,他伸手拈下来,落叶顺着他的手掌滑落。
“张叔,她心思单纯,您别把捉犯人那一套逻辑往她身上套儿,她乖得跟小兔似的。”
张胜却不觉得,他多年当警察的直觉可错不了,文儒昱是没见过昨晚她的神色,那种诡异的笑容,跟单纯乖巧沾不了一点儿边。
文儒昱没再多说什麽,而跟张胜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