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也并不可能带他去那种地方。
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还把东西往身上藏了藏,李应心里乐开花,听他的话,面上却又挑着眉,滚了滚喉咙,不动声色去问他:“你觉得,做我的1见不得人吗?”
“不值得炫耀一下吗?”
陶知易被他的话问得发怔。
其实他本人并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不喜欢声张自己拥有过什麽东西,而别人始终无法拥有,他总是内敛,边缘,而不是张扬,肆意。
因为,即使是拥有过的东西也始终会失去,世界总是在不停变化,没有什麽词是绝对永恒的,改变,失去,这些都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但李应这麽问,陶知易却忽然顿住了。
看着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心里有什麽想法最终都会被他洞穿,仿佛什麽消极的,积极的,强颜欢笑的,得意忘形的,所有的一切,都会。
是的,李应明明和他一样。
总是内敛,总是不以为意,并不是边缘,他只不过总是喜欢选择站在局外,冷眼,厌烦的看着一切。
所以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有绝对永恒的事物,才值得拿出来说。
也因此,陶知易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把这句话翻译成:陶知易,你难道不相信我们的爱能永恒不变,甚至超越时间吗?
老实说,陶知易是不相信的,至少在当下,他是不相信的,因为那是他的真理。
他知道他和李应之间有爱,甚至浓烈,可总有变淡的时候。
那正是爱情的凄美之处。
陶知易愿意接受爱情,恰恰是选择了接受这一点,他接受李应浓烈的爱,也接受他淡然的爱,甚至不爱。
李应难道不是这样认为?
这些理论明明都是他教导自己的……陶知易这样想着,最後缓缓转了转眼眸,擡眼问他:“那你呢?你觉得值得吗?”
李应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值得。”
“第一次带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说。
陶知易怔了怔。
明明,第一次过来这里,那时候,陶知易和李应还是暗地里藕断丝连,明面上却毫无瓜葛的两个人。
李应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在他们还没有确立关系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绝对永恒的吗。
陶知易不禁为这个想法灵魂颤栗了一瞬。
因为他深刻认识到,自己是绝对不敢说这种话,而李应,他相信,李应也是知道的,他和陶知易一样,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麽是绝对永恒的。
感情最是不可能。
难道李应也开始变得天真?
想到这里,他开始打哆嗦,垂着眼睛,有些紧张的问他:“李应,你为什麽这麽肯定?”
李应靠在沙发上,看出他的慌张,并没有感到意外,这种慌张是专属于他们这种聪明人对世界的理解。
他伸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搭在陶知易额前的发丝。
说:“因为我相信自己。”
“我们之间的爱,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以前,我以为我能完全掌控我自己,实际上却不能,我不能掌控自己对你的感情,因为我不能将它丢弃,既然不能丢弃,那就一直拥有。”
“我可以完全掌控我自己。”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李应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的爱情,李应已经许下永远的承诺,他承诺永远掌控对陶知易的爱,绝无失去的可能性,剩下的一半,则是交给了陶知易。
陶知易自知说什麽都没有用了,他总是晚李应一步。
就连相信自己,掌控自己这种事情都晚了李应一步。
李应却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把他拧成一团麻花的眉毛抚了平,告诉他:“你一直相信你自己。”
“陶知易。”
“你只是不敢更加相信自己。”
“你要更加更加相信自己,这件事情没有底限,你要相信自己的一切,什麽都不害怕,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情故事都告诉你爱情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爱情不会超越时间,遇到一点事情就会开始急转直下。”
“但是你不会,那是他们定义的悲剧,你不会,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悲剧,从你开始相信你自己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再和悲剧这两个字有所关联。”
“世界是世界,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上,你只是你,即便我今天告诉你,你的身份是我的1,那也是我私心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