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谢谢你来我们这里!”
“谢谢你教会我们大提琴!”
“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再见!”
“……”
陶知易就那麽怔怔的站在原地,目视着前方,其实人儿啊,早都已经离开了,泪眼模糊中,他什麽也看不见。
只看见自己的一颗心。
其实他也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做什麽事情都是格外的冲动,格外的混乱。
忍无可忍就想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一点不如意就想轻易地放弃一段珍贵的感情,执意抛弃体面的工作,又执意地要丢下李应。
一路走来,不管做什麽都是乱七八糟,可以算得上是只没苦硬吃的蠢驴。
不仅身体弱鸡,三天两头要晕,心灵更是脆弱到极点,一天要给自己灌三顿排骨汤,四顿心灵鸡汤才能够勉强行走。
在别人眼里,估计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没什麽出息,也没什麽值得打交道的地方。
就连跑到这里教大提琴,也是李应帮忙的,帮来帮去,学生到最後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个人。
他总想帮助别人,传达东西,却没什麽能力,他还不如李应,李应什麽想法也没有,却在无形中帮助了很多人。
上学时候,带大家出去吃饭,工作的时候,又给大家饭碗。
陶知易以前觉得他像月亮,孤高又清傲,现在又觉得他像太阳,只做好自己,就散发光和热。
而陶知易却始终是站在地球上,默默仰望宇宙的那个孤独的人。
他有尊严,可只有他自己在乎。
他的理想主义,他的固执己见,他的满腔孤勇,他的踟蹰不决,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独角戏。
可是,直到现在,他已经不这麽觉得——
风轻轻拂过他黑色的发丝,白云苍穹下,陶知易怔怔的站在那里,忽然间明白了一切。
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是的。
不管多麽混乱,多麽没有章法,多麽没有结果,多麽不体面,多麽退缩,多麽冲动。
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他只是走上了那条唯一可以选择的路。
这样想的话就很神奇——
好像,他不是现在才幸福,好像,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是个幸福的人了。
*
回到安北之後,陶知易把自己上班那些年攒的钱全部投了出去,和一个在大提琴社认识的熟人一起合作开设了一家大提琴培训机构,又重新做回了老师。
两个月後的某一天。
陶知易终于把他和李应的家改造成了他心目中的理想样子,并且他这次坚信,就算有阿飘住进来也一定会被这麽温馨的场面感化成一只善良可爱的小飘,不会伤害他和李应。
李应被他这麽信誓旦旦的语气逗笑了,他就知道,陶知易一直怕鬼。
“阿飘吗?”
眼眸转了转,他拿捏着口气,意有所指道:
“我家还真有。”
陶知易坐在沙发上,把改造前和改造後的图片稍微调色对比了一下,刚刚准备发朋友圈,就听到他这句话,吓的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在,在哪里呀?”
李应看他面色发白,忍不住起身按着沙发靠背,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直到把那张灿烂的脸蛋吻得稍微红润了点才满意。
他垂着眼看他,睫毛颤颤,轻声说:“在我心里。”
陶知易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麽意思,就又看到自己面前忽然间多出了一枚戒指——
其实那话并没错,李应心里真的有鬼。
大概三天前,他买了这枚戒指,其实他本人并不注重这些仪式感,只是别人都有的话,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他们不能输。
除此之外,他希望陶知易能够心甘情愿的戴上它,向世人郑重地宣告他已经自愿交付出一部分的自我给买戒指的这个人。
“试试?”他诱哄着道。
陶知易没有动。
李应以为他还不愿意,稍微敛了敛眉,并没有为难他,他等这麽年都等了,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没关系,你先收着,什麽时候想戴就什麽时候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