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节奏,思屿开心就好了。
于是,陶知易的身边第一次出现了恋爱这种东西,他是有心想要观摩想要学习的,也许呢,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也能派得上用场。
毕竟阿喜已经给他回了信。
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
但是真正的事实却是,陶知易敏锐的发现,谈了恋爱之後的思屿的心情甚至不如从前美妙。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只能够想得到患得患失。
陶知易有心想要问一问,但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开口,却没想到思屿却是先一步找到了他说话。
“压力?”
陶知易睁着眼看他,明明没有什麽别的意思,但他还是生硬的别开了目光。
“知易,你能想象吗?她从来都不在食堂吃饭,都是在那种我路过都不会看一眼的餐厅里面吃饭,每顿饭身边都有一群朋友,订的都是包厢。”
“菜单到我手上,我要翻半天,他们都笑话我不敢点。”
“我是不敢点啊,我就是吃不起这样的饭,人均都要小一千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略显烦躁,陶知易能真正感觉到他当时的难堪,如果遮掩的恶意尚且能够劝慰自己是多想了的话,直白的恶意却像是疾驰而过的车掀起的一阵飞溅的泥土,躲是躲不掉的。
人均一千。
难怪李应从来不让他问价格,把他拿去卖了也还不起啊。
“你知道吗知易,我现在都怕去包厢了……”
“我觉得很难受,不透气,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陶知易听着,忍不住皱眉。
他低头,忽然问:“那她吗?她和你是一个世界吗?”
问完,钟思屿没有说话,他沉默了。然而,在绝大多数时候,其实沉默也可以算作一种回答。
过一会儿,他擡头,肯定说:“不是。”
甚至是,有意将他隔绝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不过,这话钟思屿没有说出来,说出来多残忍啊,而且显得他很可怜。
“……”
陶知易心情之复杂,现在已经不是叹一口气能排解出来的了。
他只能尽可能地把话放得很轻很轻,但事实上,语气在这些时候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问:“你们是怎麽在一起的?”
不管怎麽轻,都是冰凉凉的。
中间隔着的是今天最长时间的一段沉默和空白。
最後的最後,钟思屿屈着腿,靠在床沿边,只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她孤单了吧。”
“我当时答应,是想着,至少也给了我一个机会,想着,如果给我时间的话,我有信心会让她喜欢上我的。”
陶知易愣了愣。
手里端着的水杯外壳冰凉,离他两步路远的窗户开了一道小缝,春风偷跑进来,思屿的话让他额头微微一凉。
脑海里面忽然冒出了许多个原来。
原来那个女孩并不喜欢思屿。
原来不喜欢也可以在一起。
原来只要孤单了就会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对吗?
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