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易自己却没意识到,又清清嗓子,恳求道:“钟思屿,你回来的时候…可以…嗯给我带盒药吗?”
他说的犹豫,断断续续的,但是鼻音浓重,一听就是病了。
李应挑挑眉,“什麽药?”
“就…最普通的那种感冒药就好。”
“行。”
他淡淡了应了声,又问:“你住哪儿?”
“我住……”
陶知易愣了下,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不妨碍他拿起手机很迅速的看了一眼。
是【李应】。
怎麽会……
这个事实让陶知易的大脑宕机了足足有半分钟,手扶着上铺床边的栏杆慢慢撑着坐了起来,他垂着头,摸了把额头上的汗,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在他仅存的意识里,好像…这个电话是李应打过来的,不是自己睡梦之中打过去的,那还好,还好。
悄悄呼了口热气,陶知易拍拍胸口又捞起手机重新贴向耳朵,“李应……”
“嗯。”
“……”
对面空白了两秒钟。
“怎麽?”
“发现不是你那好室友难受啦?”
“……”
除去那次在海边,李应的话好像总是很难接,但是偏偏陶知易还是执拗的硬要去接,因此不管说什麽,都好像…显得笨笨的。
陶知易摇摇头小声说“没有”。
怎麽会难受。
高兴都来不及了…
“算你良心。”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应就这麽自然熟稔的以“救命恩人”自居了,陶知易心里居然会有几分庆幸,好像自己还没打起什麽小算盘,对方就已经先一步为自己找到了某些意图不轨的正当理由。
想到两天前,自己明明还很抗拒这个词,现在却又无比坦然,喜欢一个人果然会让一个人改变许多想法,陶知易无声地在心里自嘲了下。
电话那头的李应已经起身离开了包厢,他走到前台,付了刚才那桌饭的钱,捂着电话,又同服务生点了份山药瘦肉粥,
想到什麽,又朝电话里问:“应该不会有人不吃山药吧?”
陶知易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麽意思,呆滞间,已经先揣摩着讲了一句:“应该…应该也有吧。”
“世界上…有这麽多人呢。”
李应的脸上,笑容如抽丝剥茧般散开。
同聚德打包吃食的速度很快,他伸手接过装着肉粥的饭盒,电话还在耳边,也不忘同他们讲刚刚那道杏仁豆腐味道淡了点。
服务生愣神的工夫,李应已经转身往门口走了,在屋内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影子,插着口袋,唇边笑容分毫未减,又继续着方才的话,“陶知易。”
“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
“我的意思是——”
“你吃吗?”
“……”
陶知易没有立刻回这句话,他的目光下移,不出意外的看到被子上落了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