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跟着去南平,为什麽?”
“……”
对面没有任何的声音。
陶知易真的觉得好笑,“说不出来吧,表哥,你也知道说不出来,你也觉得这脏。”
他看着他,脸色铁青。
“那你为什麽不问问我,为什麽不问问我觉不觉得脏。”
“陶知易!”
“你滚吧。”
吴守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杀人,话也逐渐变得扭曲,“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在我们家住了三年都养不熟。”
“是,我就想把你绑在一块儿,那又怎麽了,你连自己爸妈都给克死了,我们还愿意要你,跟着我们,你有什麽值得委屈的。”
“就算给我当牛做马一辈子,那也是你欠我们的。”
“……”
这样的话就算是真的恶到极致了。
陶知易听着自顾自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两秒,他垂眸,认真道:“表哥,原来你真的是这麽想的。”
“……”
“呵。”
自嘲的笑了下,他早该想到的,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没有什麽值得可惜的,他们全都不可惜,自己还可惜个什麽劲儿。
陶知易的声音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同海边的某个人电话开场时的声线不谋而合。
“吴守。”
他叫他的名字。
“你敢把这些话说给姑姑听吗?”
“姑姑能这麽说,她要我和你一起去南平,都只是因为我还在给你保留那些可怜的颜面,是我没有告诉她,告诉她原来她的儿子竟然会喜欢一个男——”
“陶知易。”吴守忽然打断了他,他神色难堪,说出来的话却比方才要冷静得多,也嗤然得多,“你真的自以为是到觉得现在的我还在对你念念不忘吗?”
“啧。”
“真是够可笑的。”
“三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有多不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的脸上忽然没了什麽表情,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陶知易,语速放得很缓,在这个空旷的楼道里一切的声音都是那麽的清晰。
“现在的你,究竟哪一点值得被喜欢?”
“……”
字字诛心。
陶知易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被攻击到了。
吴守像住在他心里的恶魔,他把陶知易心里最介怀的地方用一种极其凉薄的口吻复述出来,陶知易知道他说的不一定对,所以他其实现在很想给李应打一个电话。
他想听听他怎麽说。
但也只是想想。
所有的困难最终都将由自己一个人面对,至少他可以想象到,李应是不会这样说的。
两个人之间静了几秒。
陶知易低头站在那里,垂眸安静的把刚刚缝补好的红色书皮撕了,额前的刘海遮着眉梢,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