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石头砸谁的脚
傅承誉至窗前捡起枕甩床上,推推窗,沈泊淮在外按着,推不开。
“外面下着雨,多穿件衣裳,炭放门口了,自己添上,别着凉。”沈泊淮又敲两下窗,“早间蒸了包子,素馅肉馅都有,给你都拿点?”
“嗯。”傅承誉到外间端过炭盆,至里间夹上几块添进去,听外面脚步渐远,放轻步子,躲到门旁,屏息。
不大会儿,锁晃动,与门相碰。
沈泊淮在外说着日日重复的话:“站远些,别挨着。”
傅承誉如往常,一声不吭。
窗吱呀打开,外面的手快速放进食盒,随即关窗。
“别藏了,趁热去吃。”沈泊淮放下摆弄的锁,左敲敲,右敲敲:“在这儿还是在这儿?”
被识破的傅承誉猛跺一下脚,沈泊淮贴着那边笑个不停。
闫玉虎咳咳喘喘,望向侧靠门的沈泊淮,羡慕不已。
程文礼在旁打趣:“要不你也找二爷骂上一顿?”
闫玉虎摆摆手,莫说浑身无力,就是有力也没胆,有胆也比不得爷的身强体壮。
城中有人病故,一传十十传百,传得人心惶惶。
同时间,守城兵发现敌营时不时擡出数具尸体,垒作一堆。
“瘟疫多半自北狄传的。”
“看他们死那麽多人,咱这多亏有薛大夫。”
“是啊。”
宅院外例行送食的两人议论起,病况稍轻的汪义春与沈泊淮一样,面蒙着布,从他们手中提过食材,顺口问道:“北狄也有?”
“可不,听人家说,开始用擡的,後面成车成车的往外拉。”
旁边人道:“人收拾不如天收拾,活该他们得这报应。”
菜提进院,汪义春净手清洗,放入挂着的竹篮滤水,提了一嘴:“北狄的人也患了瘟疫,死得还不少。”
闫玉虎扯着鸭似的嗓,言简意赅:“干。”
听着音不对,又重复了一遍:“嘎。”
程文礼给他递水:“哈哈哈哈哈哈哈。”
瘟疫爆发前,薛玉生来给傅承誉送汤,唯一一次送汤,跟着边三城起了瘟疫,瘟疫虽横行,死的人并不多,屈指可数。北狄也有瘟疫,死者甚多。。。。。。
傅承誉未染疾,并非他护的好,而是提前——服了药,那锅加了药材的鸡,傅承誉全吃完了。
医者杀人于无形,
沈泊淮浑身一震,薛玉生,在报寒容的仇。
这般。。。。。。他转向门的方向,迫不及待要冲进去,抱上里面的人,狠狠地亲丶狠狠地揉,额,轻轻地揉,他怕他碎了。
万一,万一不是呢?
风呼啸而过,身影一闪而逝,汪义春望着大敞的门,指指,问程文礼:“关吗?”
“关——吧。”程文礼答得有些迟疑。
城内腾出的空地排着长队,长队前方支有长桌,桌上置着几个大桶,桶里装的药散发难闻的苦味。
薛家人递碗的递碗,拿勺的拿勺,分工明确。
薛玉生在不远处,面前同样支着桌,桌对面坐着来看病的患者。
正诊着,沈泊淮风风火火跑到这儿,二话不说,拉上他覆腕的手,眼睛闪闪发光,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