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先听听。”傅承誉覆上沈泊淮手。
沈泊淮对窗外吩咐:“带进来。”
汪义春脸上全是水,发也滴着水,身上湿了个透。闫玉虎提他入内的动作堪称粗暴,程文礼观着,很肯定,这家夥在公报私仇。
“大人。”汪义春跪堂内先开口,“我,我。。。。。。”
“一开始,李旭是将你安插在的锦衣卫。後来我去了,便一箭双雕,是吧?”傅承誉依旧朝窗,指在沈泊淮指间蹭着。
“是,我在认识大人之前奉他的命进锦衣卫行探听一事。两年後,他告诉我,大人是他的人,让我助大人拿下指挥使的位置。还有,报他,大人的事,但我并未如实说,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敷衍着。”
汪义春磕得用力,“换下皇上的人,我也是捡得不甚重要的职务。”
“你娘已去,既无威胁,何故还要听他的话去边二城平叛?”傅承誉在沈泊淮怀里侧过身。
跪着的人影伏得很低,不像害怕,更似羞赧。
半晌,汪义春攥紧拳,下定决心,磕磕绊绊的:“他他说,说大人,他说给大人下了毒,我,我。。。。。。”
我後面的话,他没说完,在场的皆明了。
“大人于我有恩。”汪义春声音很小,在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却格外的响。
“不过一句话而已。”傅承誉不动声色地将沈泊淮为他按腰的手往下放放。
“非是一句话,若没有大人,我娘过不去那个冬。”汪义春蓦然擡首,“接近大人确是居心不良,所行错事我也愿意担着,大人怎麽罚都行,只求大人。。。。。。”
傅承誉打断道:“当年欠下的钱早已还清,你不欠我什麽。至于锦衣卫的职,自己去辞。辞完若再行不该行的事,汪义春,你清楚我的手段。”
“我去辞,”汪义春并指向天,“若我汪义春再行不义之事,天打雷劈丶穿肠烂肚,不得好死。”
手放下的瞬间,他立马改口,“二爷,您身边还差护卫吗?不要例银,给口饭就行。”
“养不起。”傅承誉制住某人不安分的指,剜上一眼。
汪义春转移目标,降低要求,“爷,剩菜剩饭我不挑。”
“成啊,话得说清楚,听我的,还是听二爷的?”沈泊淮扫过站着的程文礼和闫玉虎,“要是跟他俩一样,不要也罢,添堵。”
汪义春道:“爷收下的自然是爷的人。”
“哼,”沈泊淮冷笑一声,“少给我打马虎眼,听我的就留下,听承誉的就滚蛋。”
视线全部落在汪义春身上,尤傅承誉最甚。
“。。。。。。”
短暂的沉默後,汪义春站起身,对沈泊淮拱手,态度恭谨:“爷。”
傅承誉瞪身边人,沈泊淮硬气道:“整个侯府都是我在养,收个人怎麽了?总比那些个不知感恩的货强。成天吃我的用我的,使唤都使唤不动,白眼狼。”
白眼狼二人组自觉看脚。
沈泊淮揽着傅承誉腰,把他带到门旁,对汪义春道:“回去收拾东西,跟二爷身边。一,护他周全;二,吃喝拉撒睡记下报我;三,天凉生炭,有风加衣;四五六七八你记清楚,大事小事,都不得帮他瞒我。”
汪义春应声,傅承誉曲肘就是一下。
——
临近关城,道上多了许多百姓,拖家带口的跟在前面骑马的女子身後。
“後面的快点,男人家帮着提些东西,别跟大爷似的抄个手!”
沈泊淮掀开帘,女子编了条小辫,与别的发一同高束。柳叶眉下一双眼睛透着光,正看他:“前方在打仗,调头回去。”
驾车的程文礼没停,女子夹马腹拦到车前,“叫你们回去,没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