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城
“我等会去次间睡。”
“衣裳单薄易着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隐含尴尬,後者翩翩君子。
“二郎,许久没经枕席之欢,去次间,”沈泊淮故意放低声音,凑近:“合适吗?”
“小~郎~君~”沈泊淮掐尖的嗓音令傅承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点点迟疑顿时烟消云散,厌恶道:“滚。”
憋着地笑在某人转身时释放出来,爽朗轻快,而後又对着靠坐床头的傅承誉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毫无意外,得意洋洋的俊颜收获一只枕。
——
霞光乍现,太阳随之升起,细密的光打在宫墙,照出一抹红。
群臣等候在宫门,从初始的不解到不安,再到来回踱步,更有胆大的窥向傅承誉,只见其背手而立,脸色极冷。
时至晌午仍不见宣,沈翊与肖培泉等老臣开始询问门旁的宦官及侍卫。
不多时,汪义春自小门出,附到傅承誉耳畔,道:“二皇子薨了。”
傅承誉眸色大震,紧珉的唇微啓,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汪义春,随後直直地望向退出人群,正在听随侍禀报的李烁。
“说是放粮时发生暴乱,二皇子替三皇子挡了一刀。”汪义春压低声音继续说:“派去的人没有信儿。”
不待傅承誉深思,内宦已宣群臣进殿。
大殿之上,龙椅间坐着的人神情悲恸,沉寂半晌流泪道:“老二薨于渠城。”
群臣皆跪。
“傅承誉,”李洵俯视出列的男子,“你带人去接。”
傅承誉拱手弯身,李洵又道:“护好老三。”
“是。”
汪义春未得令不便同行,送傅承誉至门口禀道:“方才宦官来报,皇贵妃差人去了杨家,此事恐没那麽简单,大人多加小心。”
晴空万里打了道闪雷,傅承誉擡头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哀痛。
——
城外,沈泊淮提着两个包袱在手上,见傅承誉骑马停在身前,主动将东西放上去,眉眼弯弯就欲上马。
“我去办差,不带家眷。”傅承誉倾身拦下,垂眸凝着。
“家眷自是不带,军师可同行。”沈泊淮扒开面前挡着的双臂,仰颈:“你若不让我同行,我就去城中雇辆马车,车夫识得路。届时锦衣卫後面总跟个尾巴,指挥使大人,合适吗?”
沈泊淮说着爬上马,拉过傅承誉双手放到缰绳,轻夹马腹,一马当先。
“你能讲点理吗?”傅承誉往後挪挪,给他腾出点地儿。
“同你讲理有用?”沈泊淮侧首,肯定道:“一点儿用都没有。”
“就是头犟驴,八匹马都拉不回那种。”
沈泊淮声音很轻,隐隐带着纵容和宠溺。呵出的气喷洒在被风吹凉的面上。
傅承誉觉得心跳漏掉一拍,斥责:“坐好。”
“不就是转个头,这麽凶。”沈泊淮嘀咕一句转过去,没一会儿又转过来,“挡着你视线了?要不我坐後面?”
傅承誉刚要开口,沈泊淮已微微偏开身靠在他胸前,自语:“这样就挡不到了。”
“下去。”傅承誉言简意赅。
沈泊淮轻笑:“没别的马,和旁人共骑一匹于名声不好。而且你在这儿,也没人敢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