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淮这次没敢接,因为伴着飞行物而来的还有一道身影,出招迅猛,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
“我错了,我的错。”沈泊淮格开强劲的腿,倒飞一步交臂置于胸前挡下拳,“祖宗我真错了,不该离你那麽近。”
傅承誉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出手毫不留情。
沈泊淮躲不开只能接招,你来我往中还不忘嚷嚷:“承誉,侯爷,傅大人,二爷,饶了我吧,你这一下真遭不住。”
又是数招,他终于认清现实,这顿打少不了,于是心一横眼一闭拧眉站着不动。
拳风扬起鬓发,却停在脸前一寸的地方。
沈泊淮睁开一只眼,见拳卸了力又睁开另一只,自眸的深处溢出惊喜,开心地唤了声:“二郎。”
傅承誉冷着脸转过身,正要擡步便听身後之人道:“我以後一定离得远远的,没你允许再不靠近半分,别。。。。。。”
沈泊淮话没说完,熟悉的脚已至胸口,跟着摔到青石板上,仰天长叹:“我又做错什麽了!”
“记住你说的话。”傅承誉垂眸睨着四仰八叉的沈泊淮,一字一顿道:“离远点。”
空中的云慢慢飘过,沈泊淮好像悟到了什麽,再观傅承誉还是一副气未消的模样更加断定了,恍惚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气什麽?”
傅承誉想了那麽一瞬,给出答复:“写字就写字非得挨那麽近。”
天上飞过一群候鸟,结伴划过天际。沈泊淮怔怔,“噗嗤”笑出声,鲤鱼打挺站起来拍拍衣裳沾上的灰,凑近:“出气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下?”
傅子彦右手举着笔,踌躇半天决定替自家叔父收拾残局,对康枞说:“请个大夫来。”
“沈公子没伤着。”汪义春将闫玉虎扔来的镇纸放到桌上,理好纸,“世子接着写。”
那一脚傅承誉连一分力都没用当然伤不到,会倒地完全是因为沈泊淮没有防备。
可即便如此,疼还是疼的。
沈泊淮揉着胸口笑得甚欢,悄声对傅承誉道:“摔屁股了。”
“傅家该学沈家立个家规。”
“第一条便是不可胡言?”沈泊淮说:“真摔着了,你要不信大可看看。”
傅承誉驻足,轻擡下颌。
沈泊淮会意,站到前面。
傅承誉擡腿。
“桌!”康枞发出惊呼,一旁的几人手忙脚乱扶住倾斜的桌子,却没能拦住上面的纸墨笔砚。
满地狼藉里沈泊淮在傅承誉眼底看到得逞的笑意,不禁陷入其中。
得君一乐,这脚挨得挺值。
“此前让你留意太子派出的人,可有消息?”一阵闹腾过後傅承誉走向书房,顺口问随行的汪义春。
汪义春答:“那人没有去往颐城,而是一直呆在渠城。”
傅承誉驻足,思上一瞬转过身,“一直呆在渠城?”
渠城?前世渠城发生大旱,三皇子死于赈灾,二皇子受到牵连在狱中被毒杀,而一切原委怕是只有参与调查的傅承誉和皇上才知晓。
沈泊淮望着已无记忆的傅承誉暗暗咬紧牙,再次犹豫起要不要如实告知?
“说。”傅承誉当他有所见解,言简意赅道。
沈泊淮对上公事公办的视线怂了,清清嗓子移开目光,问了句关系不大的话:“何时派去的?”
“去年八月。”汪义春补充道:“几个月的时间里从未离开过,会不会只是回乡?探子查得那人本就是渠城的。”
大旱的起因沈泊淮不知,总之最後的定论是天灾,只是如今看来却是未必。然百姓何辜?
沈泊淮道:“今年雨水比之往年少上很多,而渠城一向少水。”
“不得人心便用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倒是合太子的手笔。”傅承誉冷哼一声。
“而今已是四月,局既成唯有从别处来破。”沈泊淮话音刚落,傅承誉就接道:“通政司有太子的人,渠城若有奏疏过来多半到不了御前。”
“属下这就去办。”汪义春在傅承誉看来的瞬间应声。
人影出院门,沈泊淮侧身一笑,语带些许醋意地说:“汪大人与你真是默契,难怪会得你赏识。”
傅承誉未理会他没来由的嘲讽,径自入室。
沈泊淮没有跟上,而是擡头看天,晴朗的盛世表象下是不断涌动的暗潮,而这只是开始。
——
临近浴兰节,本被拦截的奏疏出现在朝堂,李洵脸色深沉:“渠城来报,遇大旱颗粒无收,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何今日才到朕的手中,何闳才你有何话说?”
被点名的何闳才哆嗦着跪地,大呼:“皇上恕罪,臣不知此事,渠城从未来过这样的奏章。”
李洵怒急,将奏疏砸到何闳才头上,何闳才不敢挡,血顺着额头滑落而下,滴上官服。
“通政司一干人等全部停职查办,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