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滚
旁人不明所以,沈泊淮低头含笑,较之从前,傅承誉已然温柔太多,起码没——握拳,也没指责,算是给足他面子。
晚间再入太子府,沈泊淮乖顺异常,静静跟在傅承誉身边,一言不发,就连宴席都没敢给他夹上一筷。
可即便如此,傅承誉还是醉了,单手撑额,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杯,面容冷艳至极,神态迷离引人遐想。
杯身轻碰发出清脆声响,沈泊淮擡眸看着来人,一身红装步履蹒跚,满脸笑意却自眼神深处透出股别的意思。
“滚。”傅承誉说:“眼睛不想要就挖了。”
得,这是把当年对自己说的话给了别人,沈泊淮表示很无奈,起身挡住视线,恭敬道:“殿下莫怪,承誉他醉了,无意冒犯,属实是分辨不出谁是谁?”
自证似的,沈泊淮转身问:“知道我是谁吗?”
“沈泊淮。”傅承誉答得毫不犹豫。
沈泊淮汗颜,就不该多此一问。
“有趣。”李烁推开人,凑近道:“我呢?”
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夹杂的酸臭令傅承誉皱眉,他後仰拉开距离唤了声:“汪义春。”
连番动静早就惊动旁人,汪义春大步来到身侧,尚未言语就见傅承誉仰望沈泊淮,喃喃:“我想睡觉。”
说完便阖目趴到身上。
李烁摇摇晃晃的还欲靠近,沈泊淮宽袖挡住傅承誉熟若桃花的脸,侧首道:“二郎醉的厉害,殿下恕罪。”
“属下先送大人回府。”汪义春行上大礼,架起傅承誉。
沈泊淮退开一步躬身作缉以示歉意,在李烁点头後快步跟上汪义春,至车厢泛起狠意。
“桌上备有解酒茶,爷可给二爷喂些。”程文礼拉起缰绳,问一旁的汪义春:“汪大人是要一同回府还是。。。。。。”
“回府。”汪义春道:“这宴吃的没意思。”
“府上这会儿只有清汤面。”程文礼甩动缰绳,马车慢行。
“也好。”汪义春手枕脑後,靠着车厢望向黑漆漆的夜空,“比那山珍海味来的踏实。”
姣好面容没有往日的笑,傅承誉不满便伸出食指,擡擡左边嘴角又擡擡右边嘴角,最後停留在唇的中间,忽然扣弄进缝,摩挲皓齿皱起眉:“进不去。”
“进不去。”他委屈巴巴地戳戳,擡头凝视晃来晃去的双目,命令道:“让我进去。”
犯困打呵欠残留的泪覆在绯红眼尾,勾魂夺魄,偏眼底盛气凌人,好像本该听他的,就应听他的,再配上前倾後倒的身形就显得格外。。。。。。嗯,沈泊淮想了想,可爱。
于是哄道:“把茶喝了让你进。”
傅承誉呆呆的愣上半晌,像是才明白意思,双手抱住沈泊淮端杯的手一饮而尽,盯着红唇慢慢靠近,轻咬指尖再送进沈泊淮嘴里,就这麽睡着了。
口中的指什麽都没做,静静地放在齿间,如幼儿吮指入睡,只是贪恋一个动作。
沈泊淮改拥为抱,拿出手放到面颊深情看着,不禁扬起笑,悄声道:“从前怎麽没发现你醉酒是这样的,怪能装。”
也怪能唬,比如:手不要了剁去喂诏狱的黑子,舌头不要了拔下来给殿下助兴。
“断我腕骨再用诏狱刑罚里接骨的手法帮我接上,你是真想的起来。”他轻掐傅承誉发烫的脸,做出恶狠狠的样子,语气柔得似水:“那又怎麽样?一样没吓到我。”
“今日醉的不省人事,落到昔日仇敌手里,可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沈泊淮说到这里再笑不出,喉间发涩,低喃了句:“对不起。”
“嗯。”傅承誉迷迷糊糊地应着。
沈泊淮两眼放光,欣喜之情未及展露就见这人开始扯衣,脸色由粉变红,嚷着:“热。”
至府邸备水洗澡,放到床铺盖上被,傅承誉两个翻身贴着墙。
“我说你一天天给谁守身如玉呢?”沈泊淮站在脚踏,热水激发酒劲,没忍住质问,寂静片刻懊恼的将被给他盖好,倾身时听到一声嘀咕。
“谁?”沈泊淮问。
“沈泊淮!”傅承誉大吼,裹得紧紧的,靠得里里的,仿若身旁的人是洪水猛兽。
“爷。”门外值守的闫玉虎不放心地唤道。
“没事。”沈泊淮说完坐到旁边,回过味来,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虽是疑问却是肯定:“你在给沈泊淮守着?”
傅承誉自鼻腔发出冷哼,像是骄傲更似得意。
“我。。。。。。”沈泊淮我了半天再吐不出一个字,正准备睡下,傅承誉转过身,闭着眼呓语:“我等了他好久好久。”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国子监沈泊淮对傅承誉一见倾心,因其尚年少不敢表露真情就处处照顾,待大些便暗示他送个生辰礼。结果送礼那日在院中被沈翊发现,父子俩吵架的次日沈泊淮被送离京都,直到高中才回。
“沈泊淮。”傅承誉念着,探手摸上沈泊淮颈间的木头吊坠攥着不放。
沈泊淮顺势躺下,拥他入怀,浓情蜜意揉着发,突然“咚”的掉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