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李烁丶李旭二人犯通敌重罪,不可恕,虽身死,仍贬作庶民,不入皇家陵。
其四,先帝李洵,废已载史,所行皆如实记入史册。
其五,立故侯傅承烨之子傅子彦为平阳侯,袭叔父傅承誉广昌王之位。
其六,追赠故平阳侯傅承烨为太傅,谥曰:“文忠”,享太庙,昭青史。追赠其妻叶氏宛心“一品夫人”,享祀于傅氏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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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百花盛开。
蔺城城郊小院,院内近廊边,窄长矮榻上铺软锦,男子肤色皙白,不似从前般消瘦,阖目侧卧。
盆栽牡丹搁置榻旁小方凳,伸来只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折了朵,递到这人鼻间,“闻闻,香不香?”
“你从我那儿把它搬来,就为辣手摧花。”院门自外推开,薛玉生还没进,傅子彦已越过他跑到榻边,站头边,对耳唤道:“叔父。”
沈泊淮拉过他,略加责备:“耳朵让你喊聋了。”
“嗯?”傅子彦仰颈看他,眨眨眼扮无辜,“大点声他听到就不睡了。”
调皮的样颇有傅承誉当年风范。
沈泊淮轻拍他,冷着脸佯装训斥:“多跟你爹娘学学,少跟你叔父混,没个正形就算了,还不听话,又任性又耍泼,不讨喜。”
“有本事等他醒着说,这会儿讲这些算什麽好汉?”薛玉生推推沈泊淮,“有眼力见没?起开。”
沈泊淮让开位置,薛玉生示意傅子彦坐,傅子彦此刻倒是文质彬彬,掀毯拿手号脉,失望道:“还是老样子。”
收回手的傅子彦原形毕露,晃起傅承誉,撒起娇:“别睡了,起来同子彦玩儿。”
他不知跟谁学的,转而抱着,神情很假,言语带真:“子彦只有叔父了,叔父别丢下子彦。”
沈泊淮照着他後脑勺就是一下。
答案出来了,跟沈公子学的,学的挺像那麽回事。
傅子彦搂着傅承誉脖颈,告起状:“叔父你看,他都敢当你面揍我了。呜呜,小白菜可怜呐~”
“哈哈哈哈哈哈哈”薛玉生坐上凳,覆上腕,“小白菜让大尾巴狼欺负,可怜呐可怜。”
“如何?”沈泊淮不再逗乐,正色起,“昨夜睡到子时,先是皱皱眉,跟着哼了两声。”
“脉象无异,做梦了吧。”薛玉生擡首看他,“你还整宿整宿守着?”
“不算守,习惯了,点点动静都醒。”沈泊淮不放心地又问了遍:“真没事?”
“傅哥,告诉他。”薛玉生话音刚落,傅子彦就停下摆弄花的手,回首道:“无事。”
近夏,绿树成荫。
小院热闹非常,衆人齐聚,摆桌的,放椅的,还有耍宝的。
吕易折扇依旧,衣换青色,一手搂人,一手在前护着:“让让,让让,都悠着点,别碰坏了我家闺女。”
方素着浅粉长裙,小腹隆起,左手拿梨,右手咬果,享受其中。
“呦呦呦,有闺女了不起。”葛良头顶碟,手举棒,转着棒上的碗道:“素娘子你怎麽看上他的?成天进出烟花地跟自己家似的。”
“他啊?”方素脚踢圆凳上方置着的碗,给葛良头上又加了个,“他就长张嘴。”
“哦——”端菜放桌的沈泊淮赶上这波,接过话:“见过装正经的,还是第一次见装不正经的,吕兄不愧是吕兄,奇人。”
“去你的,一段时间不见,损人的本事长不少。”吕易不甘示弱地回道。
“论损人,还得是我家二郎,变样绕弯的,让人听都听不出。”沈泊淮接过旁人递来的碗筷,分放到圆桌上。
“说到傅大人,冠礼怎麽行?”祝童在旁问道。
凌霄应声:“小屁孩懂什麽?抱着呗,他巴不得天天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