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家夥重色轻友,医什麽医,让他自个儿医去。”寒容带着薛玉生往外走,薛玉生突然跑起来,沈泊淮从窗子跳出去。
“那是我要交的货!!!”薛玉生在後喊道,“他好了还抢,匪头子都没你这麽横。”
“别看我,”寒容在旁慢悠悠晃着,“要是帮你,他晚上能把寒家祖传的刀卖咯。”
“爷对二爷真好。”程文礼发自内心的感慨。
傅承誉没去问沈泊淮是在哪儿找到的他,又是如何救的,甚至没问他是否因此受伤,伤的可重,好了吗。
就像沈泊淮从不问他那一月是怎麽过的,吃了什麽苦,难熬吗,就连林勉所言他都未曾求证。
但每每同眠,傅承誉总爱窝在沈泊淮怀里,沈泊淮也必须抱着他。
傅承誉或许不知,沉睡的他会呓语:“莳安在。”
沈泊淮会回应他,拍哄着:“莳安在。”
心照不宣里,傅承誉知道,沈泊淮永远不会离开他。沈泊淮也知,他是傅承誉活下来的缘由。
——
凉亭旁,斑驳光斑落在颓着的男子身上,男子握根木棒戳身前碎石下的土。背後大开的窗里,傅承誉坐靠床头将书翻了页。
寒容本是去寻薛玉生,路过院门瞥上一眼,停下步,幸灾乐祸的嘴角咧到最大,“呦,沈大公子这是又被骂了?”
沈泊淮擡头,面无表情,“怎麽?嫉妒啊。”
“嫉妒也没用。”他补充完继续戳。
房内的书从窗砸出,寒容张着嘴,看着这男子起身接住,狗腿子似的,屁颠屁颠跑进屋,随後传出:“薛玉生说不能使力,下次再砸唤一声,我进来让你砸,对脸砸。”
“无可救药,”寒容摇头离开,至薛玉生处道:“沈泊淮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他那哪是脸皮,分明就是铁皮,铁皮都比不上。”
被提名的沈泊淮冲出房外打个喷嚏又进来,“我这不是怕脸和颈两个色,才把脸也擦上的。”
一旁小方桌上置着的铜镜送到傅承誉面前,铜镜里的人,肤白貌美比之从前更甚,脸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
白,特别的白,不但白,还吹弹可破。
傅承誉越看越气,一把打掉镜。
沈泊淮弯腰捡起,出主意,“多晒晒,晒晒就好了。”
傅承誉咬牙,“这会儿不怕两个色了?”
咳,沈泊淮清清嗓子,“不穿有领的衣裳,一起晒。”
“把衣裳扒了晒的更匀。”傅承誉推他,“起开。”
“那还是匀不了,”沈泊淮不敢笑得太大声,帮着掀被,“有些地方涂不白自然也黑不了。”
挪动的腿定住,腿的主人难以置信地看他,半晌找不到声音。
“不是想去看花,今日无风,正合适。”沈泊淮急忙打岔,“还有子彦,天天念着不让他来,等会喊闫玉虎将他带来。”
傅承誉没动,沈泊淮俯身抱他,抱起的一瞬喉间生疼,心揪揪的,缩到一块。
宽衫下的身躯,瘦的剩骨,可便是骨,也比曾经少了几分。
沈泊淮擡擡头,转圈的泪收进眼眶,掂掂,“忒不值钱。”
“你家买下人是依身量,”傅承誉逗他,“本侯什麽都不靠,一张脸就能值个百八十万。”
“岂止,”沈泊淮垂眸笑道:“你这病上一场,光是薛家我就欠了千万两——金。”
“你爹同没同你说,离京时我把休书给他了?”
沈泊淮顿住步,傅承誉继续道:“既非我妻,债务当你自己担着。”
“堂堂平阳侯。。。。。。”沈泊淮话没说完,傅承誉就打断道:“平阳侯是子彦,我不过是代掌府内事务。”
“你,”沈泊淮见程文礼长椅放在院中,对其道:“搬到廊下。”
“俸禄这些年都贴去了锦衣卫,身无分文不说,还动了你嫁妆。”傅承誉在躺椅上指指院里一盆粉白娇嫩的花。
程文礼去搬。
沈泊淮拉过圆凳,坐到椅旁,“如此说来,你还欠着我的。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以身相许吧,签张卖身契,此事便翻篇。”
恰此时,傅子彦从院门飞奔过来,叔父二字尚未出口,就听傅承誉道:“告诉你沈伯伯,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傅子彦一头雾水,走到沈泊淮面前,乖乖的:“沈伯伯,现在是白天。”
跟着入内的闫玉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向程文礼,程文礼没憋住笑了声,“二爷在说爷做白日梦。”
“叔父,”傅子彦把脸贴到傅承誉手上,蹭蹭,擡首,伸手摸摸,“好滑啊。”
沈泊淮立时捂住他嘴,往怀里一带,“小孩子乱说的,他知道什麽,多正常,哪里滑了,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