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闻声而至,傅承誉踢向停放散乱的杂物和板车,撞散人群时不忘扔了锭银子进客栈。
为首的男人望着三两下跑没影的傅承誉,怒骂身旁围来的黑衣人:“一群废物。”
周围景物如虚影恍过,被撞得晕头转向的许坤终于着了地,一屁股坐下後大口吐气。缓过劲环顾四周,发现是处村庄,而他此时背靠草堆。
一擡眼,和圈里的猪四目相对。
“大。。。。。。”许坤噤了声。
傅承誉搭着大氅睡在旁边,月色下,虽不见容颜,但那双眼睛很漂亮。
许坤不敢直视,偷偷窥着,眼皮表面犹可见折痕,可想睁开时的深邃,眼睫触及面具,又长又翘,眼尾被散开少许的鬓发遮挡。
翻身的响动惊得许坤立马闭上眼,不敢再思。
天将亮未亮,雄鸡尚没啼鸣,犬吠接二连三响起。
农户咒骂着起身,见四下什麽都没有,对着狗就是一通训斥。
“今夜是咋了?”
“平时没这麽叫过。”
“管他的,走走走,回去睡觉。”
藏身高处的傅承誉一动不动,待那夥人遍寻无果离开,侧首道:“许大人不会武功却能只身一人从虎口脱身,想来是有过人之处,不知可否说给我听听?”
“说来惭愧,”许坤移开与傅承誉对视的视线,“下官藏身腌臜之地,和乞儿混作一堆,脏兮兮的莫说他们,就是妻儿都未必识得。”
“倒是好法子,”傅承誉站起身,“大人为何不继续扮下去,回到京都?”
许坤在身上擦擦手,握上傅承誉拉他的手,“到栎城不甚被他们发现,出不去城,只能托旁人将奏疏带去京都。”
“真是不易。”
傅承誉在前面走,他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慢悠悠。
晌午于林中抓了只鸡,烤完扑灭火又稍事休息,直至星月初升才到一处山谷。
许坤站在树旁,探头看看下面深不见底的地方,正欲询问,便被傅承誉推了下去,然後,傅承誉也跳了下去。
“这处很安全,许大人可放心睡。”傅承誉说着从里面踢出具白骨。
“啊!!!”许坤吓了大跳,“傅傅傅傅。。。。。。”
“抱歉,吓到大人了,大人莫怕,这人也是锦衣卫的。”傅承誉拧下头骨,往一旁走去,“没有可以取水的东西,只能凑合用用。”
小水潭离得并不远,许坤退至最边处依旧能在月的照射下看得清楚。
他看见傅承誉蹲在一侧,在水里洗了洗头骨,然後把头骨内的水倒掉,再撇撇水面,舀上一下拿起,走过来。
“走了一天,大人该渴了。”傅承誉单手托着头骨,送到许坤面前。
许坤不禁贴到岩壁,冰的一激灵,颤着身摆手:“不,不用,我不渴。”
傅承誉拇指停在许坤干裂起皮的唇前。
未触及,却让许坤害怕无比,哆哆嗦嗦捧起头骨,喝的少流的多。
“慢些,弄湿衣裳可冷得很。”傅承誉转身重回小谭边,从树上摘下片叶子,叠上两下放在上方滴水处接着。
许坤望着对他举“杯”的傅承誉感到十分无语,偏这人还笑道:“许大人请。”
许坤轻轻擡起手,在傅承誉喝完水,将“杯”倒放时,再次喝上头骨里的水。
“咯吱。”
听到踩断树枝的声音,傅承誉身形一闪,点上许坤的穴,对上露着欣喜的眸子。
头顶不断传来脚步声,忽远忽近。
“大人,这里什麽都没有,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不会错,再找找。”
“是。”
碎石打到上面遮挡的大石,滚落下时傅承誉伸手抓住,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