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蒙面了,要去哪儿?沈泊淮迈步进院,敲上房门。
“汪义春你有完没完?!”闫玉虎怒斥道。
“不是我。”
沈泊淮踹开门。
屋内三人:“。。。。。。”
炭盆架着烤架,烤架放着番薯,番薯旁有矮凳,上置正冒热气的茶。
再观门外人,脸颊通红,嘴唇发紫。
“爷。”程文礼和闫玉虎一同起身,汪义春拉开旁边长凳,见沈泊淮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说:“大人茶喝一半就走了。”
果不其然,沈泊淮走了过来,坐到傅承誉坐过的地方,捧起杯:“承誉不让说他的事,我不为难你们。”
三人气没松完,又听他说:“点头摇头就行。”
有什麽区别???
汪义春不待沈泊淮问话,便坦言:“大人只吩咐我做事,他去哪丶要做什麽丶与谁会面,只字不提。”
“汪大人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程文礼道:“自爷出京,我就闲在府上。”
“爷别看我,您知道的,我每日就是送二爷去翠玉轩,再陪您等到天明。”闫玉虎指着程文礼,“现在同他一样,无所事事。”
“朝中。。。。。。”沈泊淮话没说完,汪义春就打断道:“沈公子可问沈大人。”
莫说问,书房都有人守着,防贼似的,沈泊淮一口饮尽杯中茶,愤然起身:“三人凑不出一个胆,要你们何用!”
一室寂静。
门再度开合,闫玉虎讷讷半晌,认清事实——爷斗不过二爷。
——
那日过後,沈泊淮没再来见傅承誉,也没守侯府外。
傅承誉忙里得闲,问外间的汪义春,汪义春说:“公子近来都在府中,白天看书晒太阳,晚饭後在院中溜达一圈进屋睡觉。”
“嗯,京都你多留意些,三皇子若有吩咐,照做便是。”傅承誉换上常服,出内室,消失在夜幕之中。
——
栎城。
傅承誉按约定时间来到城中一处牙行,等上不大会,进来个粗布灰袄,发半白的男人。
“公子想要找个打杂的还是做工的?”男人问得恭谨。
傅承誉取下帷帽观着他,眉毛末端有道浅红的印子,手背略松弛,腕处一道新疤。
“江上风浪大,欲寻个掌舵的。”
男人拱手行礼,“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坐下说,”傅承誉用脚勾出圆凳,待男子坐上後又勾回桌旁,“锦衣卫,傅承誉。”
男人挣扎着起身,傅承誉在他後面按住他肩,“许大人怕什麽?奏疏送到皇上那儿,我来不是很正常?”
“是,是,大人说的是。”许坤放在桌下的右手紧紧捏住左手的四指,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下。
“夙泽是怎麽回事?”傅承誉回到位置,端起茶。
“他们压着官盐不售,用劣质的私盐充当官盐。”许坤不敢擡头。
“证据。”傅承誉倒了热茶给他。
“下下官没有,”许坤没去碰茶,掐着虎口鼓起勇气,看着傅承誉的脸道:“私盐每次都由专门的人送到盐店,到了月末就在布政使田洪应的府上设宴,所得银两按官职大小来分。”
傅承誉吹了吹茶,阴鸷地盯着他,倾身道:“许大人,是信不过我?”
“下官不敢,”许坤跪到傅承誉脚边,哆嗦着取出信函,叩首道:“下官愧对夙泽百姓,为一己之私参与其中。”
信函里面确实不是什麽证据,而是一份名单,所参与的官员名单。
“数月前,小女到田洪应府上寻我,没想到竟被那瞿文兴看上。他年过半百,还想纳小女为妾,小女不肯,我也不愿,就在宴上同他吵了起来。”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却没料第二天,何啓文带着官府衙役冲到家中,扬言要将小女捆了去。我家夫人,”许坤说着落下泪,“我家夫人为护小女死在刀下。小女性子烈,就,就寻了短见。”
“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隐瞒。”许坤上身趴到地上,“如今,如今我只求将那些人绳之以法,以慰妻女在天之灵。”
走廊传来窸窣声,傅承誉快速戴上面具,帷帽往许坤头上一罩就拉着他跳下窗,同时,门被人从外踹开。
街上行人不多,傅承誉跑得还算轻松,但许坤就不行了,连日躲藏,饥一顿饱一顿的,外加丧亲之痛,只一条街巷就已“呼哧”个没完。
反观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不过片刻,就将二人围在中间。
“许坤,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主公或可留你具全尸。”为首的男人举起刀指向傅承誉,“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要怎麽处理好呢?”
“自然是,”傅承誉猛地攻後,夺下把刀,“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