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公子沈泊淮温润有加,贤德俱备,我怎麽一点儿都没瞧出?”
“念着得像那麽回事,总不能写飞扬跋扈丶蛮横无理,那样岂不显得皇上故意给你难堪。”沈泊淮见好就收,顺着话头接道。
傅承誉不语,沈泊淮思上片刻问:“可有头绪?”
“有些乱。”傅承誉蹙眉。
“那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沈泊淮见握着缰绳的手不动,食指与中指一前一後似步行般缓缓向前,不动声色地握上去,继而听到身後隐含怒意深吸气的声音。
“李茂怎麽死的?”沈泊淮的指扣进傅承誉指间,动作自然地轻拉缰绳,佯装调整马儿方向。
骏马疾驰,并未因他不明显地牵动而做出反应。
吸进的空气重重吐出,傅承誉没有戳破他的伎俩,轻声答道:“据汪义春所言,是暴乱中替三皇子挡了一刀。”
上一世也是暴乱,但死在暴乱中的是李瑞,李茂因皇贵妃和杨家施压被打入大理寺监牢,後死于毒杀。
沈泊淮问:“汪义春派出的人呢?”
“没信儿。”傅承誉分析:“若在现场多半同旁人一起关在狱中。”
风呼啸而过,沈泊淮垂下的发丝穿过傅承誉脖颈,与他高束扬起的发追逐不休。
风声中,傅承誉听到沈泊淮说:“我在。”
我在。
有我。
傅承誉红了眼圈,却倔强地望着前方。
一路荆棘,他後悔了,後悔让沈泊淮下到岸边。
抓住乱舞的发,沈泊淮对上晦暗的眸子,漾笑将两缕青丝缠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那夜忘了剪,到驿站补上。”
傅承誉擡手取自己的那撮,沈泊淮向两侧晃晃,将发梢倒过来,浅笑着,“这样还能分开就还你。”
傅承誉收回手,眼里脸上尽是嫌弃的意思,冷冷道:“有意思吗?沈泊淮。”
“你也知道没意思,”沈泊淮松开发,发狠般捏住傅承誉下颌,逼得他与他对视,“傅承烨死了,李茂也死了。傅承誉,你在怕,怕我也死了。”
嘈杂仿若被摒弃,阒然无声中傅承誉的心阵阵抽痛。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教出来的?”沈泊淮右手盖上他的後颈,贴近耳旁:“出了国子监我便不知你在想什麽了?”
沈泊淮说得有点心虚,前者不假,後者只是揣测。但随着傅承誉捏上腕骨的手,揣测便成了真相。
这一次他没再傻傻不动,而是灵活地把手背到身後,然後在光天化日丶衆目睽睽下——“啵”。
双唇用力贴合,随即分开。
傅承誉直愣愣地僵在原地,忘了所有。
“傻子。”沈泊淮拈他耳垂,轻语:“莳安会一直一直陪着承誉。”
“莳安。”傅承誉像婴孩学语似的一字一顿。
“嗯。”沈泊淮浓情蜜意地继续拈。
“沈!莳!安!!”
沈泊淮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只见本该呆在马鞍的脚踹上小腹,他飞了出去。
衆人大惊勒马之际,沈泊淮腰间缠上根鞭绳,鞭绳收拢,沈泊淮再次落回马背。
他非但没有“劫後馀生”的自觉,还肆无忌惮地拉起傅承誉左手环上腰,放到腹部揉揉:“踹疼了。”
季节炎热,沈泊淮只穿了件单衣,虽束腰带,傅承誉一样感受到了掌下如山峦起伏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