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他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床上那人真的离开,害怕即便他用尽全力也没能将人救回来。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收回手,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拿过毛巾细细地净了手,偏头看向床上那人,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後站起身,想通知外面的人危机已解。
因神经一直紧绷,起身时他眼前骤然一黑,扶着柱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路。
受伤的明明是元辙,他看起来倒是比床上那人脸色更加苍白。
他慢慢地往外走,正欲出声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薛成文和周叙两人的对话。
周叙道:“陛下昨日留你所为何事?”
薛成文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身,双眼瞪大:“陛下问我怎麽才能让祝大人心悦于他,我说让陛下假装受伤引起祝大人的注目,可我没想让陛下真的受伤啊!”
周叙:“。。。。。。陛下还没蠢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今日之事显然只是一个意外,薛大人不必过于担忧。”他委婉道:“但薛大人的建议确实不妥。”
“是我不好。”薛成文又开始焦躁地走来走去,“我还说了让陛下拿立後之事去询问祝大人的意见,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进去。”
周叙:“。。。。。。”
“薛大人与夫人两情相悦,此法自无不妥,但陛下与祝大人显然是陛下的一厢情愿,薛大人此举,只会让陛下将祝大人越推越远。祝大人身为国师,怎麽可能阻挡陛下立後?”
薛成文一脸懊悔:“周大人说的对,是薛某鲁莽了。待陛下醒来,薛某自会前去向陛下请罪。”
祝时宴在门口静等了一会儿,然後从殿中走出来,轻声道:“陛下已无大碍,诸位大臣不必担心。”
跪在地上的御医们顿时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陛下的毒解了吗?”
“需要臣等做什麽?”
“陛下什麽能醒过来?”
。。。。。。
祝时宴一条一条地回答,而後将药方给他们,让他们去抓药。
薛成文和周叙两人缀在最後,仰头一脸着急地看着他。
祝时宴从人群中穿过去,走到薛成文面前:“薛大人。”
薛成文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弯腰行礼:“下官在。”
“身为臣子,最重要的便是谨言慎行。薛大人可知,若是建议陛下以不正当的手段伤害自己的身体该当何罪?”
明明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薛成文却觉得背後冷汗直冒,像是被威胁警告了一样。
他慌忙跪下:“下官知罪。”
祝时宴从他身旁走过,声音淡淡:“祝某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做出此等谏言,薛大人好自为之。”
薛成文羞愧的头都不敢擡:“下官必当谨记。”
周叙还是第一次看到祝时宴动怒,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眼殿内,随後像是想明白了什麽,眸光兴奋地闪了闪。
。。。。。。看祝大人这反应,陛下或许并不是一厢情愿。
。
元辙昏迷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
行刺那人被祁封抓了回来,此人的确是五皇子一党的馀孽,他藏在宫中许久,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行刺,那日见元辙未带任何侍卫,院中也只有他与国师两人,所以才决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