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祝时宴去看他的时候教书先生还隐晦地告诉他,说世子读书很用功,但许是先天不足的缘故,他学东西总是要比旁人慢一些,记忆力也不是很好。
祝时宴想着会不会是那毒伤了根基,所以想来看看还有没有什麽解决办法。
容王府一年四季冷冷清清,祝时宴到的时候,门刚好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低眉顺眼,小心翼翼。
他没看到站在树下的祝时宴,关上门後就匆匆离开了。
而祝时宴望着他的背影,眼里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归乐楼的掌柜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走後,门再次被打开,容王府的管家左右看看,在看到祝时宴时愣了一下,而後脸上迅速扬起一抹笑:“国师大人,您怎麽来了?”
祝时宴将那丝异样的感觉暂时压下,对他点了下头:“我来看看世子。”
管家脸上的笑意更浓:“世子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特别高兴,大人快请进。”
祝时宴又看了眼归乐楼掌柜离开的方向,眼睫微垂:“嗯。”
元麒正在画画,听到祝时宴来了,他丢下画笔就飞奔跑出来,高兴的大喊:“祝哥!”
他已过弱冠,但在祝时宴面前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双眼亮晶晶的:“祝哥,我好想你。”
祝时宴摸了下他的头,“殿下最近身体怎麽样?”
元麒与他并肩往房间走:“我很好,祝哥你别担心,府上这麽多人照顾我呢。”
他炫耀般拿起桌上的画纸,得意洋洋的说:“祝哥你看,我新画的画,怎麽样?”
祝时宴接过去看了眼,他画的是一副梅花图,但画中的梅花并没有“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的那种清冷孤傲感,反而处处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梅花像是已经被压垮了脊梁,整幅画的色调也偏暗黑色。
祝时宴蹙了蹙眉,“殿下,这幅画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画的。”元麒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先生还夸我画画有天赋呢。”
“还有别的画吗?”
“有啊有啊。”元麒兴冲冲地拿出一堆画递给他:“你看,我是不是画的很好?”
祝时宴一张张看过去,慢慢放下心来。
除了刚刚那一幅,其他的画看起来都很正常。
许是他想多了吧。
祝时宴帮他把画都收好,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和功课,然後状似无意地提起:“殿下,我进来时看到归乐楼的掌柜从这里出来。。。。。。”
“哦他啊。”元麒满不在乎的说:“我想吃他们家的醉香鸡,所以让他每隔三日送一份到府上来,他刚刚是来收银子的。”
收银子?
祝时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还未等他想明白,元麒已经转移了话题,手指抠着桌角:“陛下前几日将我召进了宫。”
“所为何事?”
“陛下说,我已过了弱冠,如今心智又健全,他要做主为我赐婚,给容王府添一位女主人。”
祝时宴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王爷去世後,陛下便是殿下唯一的亲人,会关心殿下的婚事也实属正常。”
元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後低下头,闷闷不乐的说:“我还不想成婚。”
祝时宴温声问:“是因为陛下给殿下赐婚的女子殿下不喜欢吗?”
元麒不高兴的说:“我看书上说,结婚是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的,但陛下说的那名女子我见都没见过,如何成婚?”
这件事触及到了祝时宴的知识盲区,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干巴巴的说:“但圣命难为,若是陛下执意如此——”
元麒擡起头,打断他的话,赌气道:“陛下还说,六弟也即将弱冠,他要给他一同赐婚,若是六弟知道了他也会乖乖接受吗?”
祝时宴一怔:“陛下当真这麽说?”
元麒点点头:“陛下说,等六弟伤好後,就给他封王赐婚。”
祝时宴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陛下可有说是哪家小姐?”
元麒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永昌侯府的二小姐?”
竟是永昌侯府?
祝时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久久没有回话。
他慢慢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低声道:“殿下若是有了心仪之人,可以跟陛下争取一下,陛下说不定会同意。”
元麒撇了撇嘴,“我又没有心仪之人。”
祝时宴怔住,手指紧了紧。
是,世子没有心仪之人。
——但是元辙有。
元帝对永昌侯留下的两个孩子一直心怀愧疚,若他执意要将永昌侯府的二小姐赐婚给元辙。
。。。。。。殿下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