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褚遥吐出一口血,呼吸逐渐衰弱,“最後一件事,吏部尚书郭承远是我的人,我死後你可与他暗中联络,为你所用。”
祝时宴双眼睁大,“郭大人?”
他师父不是两袖清风,自成一派吗?朝中怎麽还会有他的人?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褚遥的眼中露出一抹讽刺:“当年我与你一样,暗中辅佐如今的元帝登位,朝中过半都是我的人,只可惜。。。。。。”他停了一会儿,缓缓道:“郭承远是唯一一个元帝不知道内情的人,他表面为五皇子一党,实则听命于我。此人忠心耿耿,你可随意调遣。”
他说完,像是完成了什麽夙愿,身心俱松,他拍了拍祝时宴的手,眼皮渐渐阖上,声音也低到近乎听不清:“阿宴,师父走了,你要平安的长大。”
这是他留在世间的最後一句话,话毕,他慢慢合上眼,手也无力地垂下。
祝时宴瞬间红了眼眶。
他静静的在床边站立了许久,然後跪下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虽然褚遥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对他也一向严苛,但对方将他养大,又不遗馀力地教导他,处处为他着想。
他死了,祝时宴真的很难过。
毕竟。。。。。。这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拉开房门,门外是刘公公和匆匆而来的太医,刘公公看到他出来,一脸着急地问:“公子,国师怎麽样了?”
祝时宴闭了闭眼:“师父已去。”
国师褚遥的骤然去世给朝野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元帝十分悲痛,不仅按照王侯的规格给褚遥下殓入葬,还追封他为忠康公,陪葬品更是极尽奢华。
衆人皆说,褚国师虽半隐朝堂,但陛下对他的恩宠依旧一如既往。
连带着来国师府巴结祝时宴的人都多了不少。
祝时宴心情低落了好几天,国师府上的下人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期间元星阑来找了他好几次,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薛成文也来拜见过一次,说了好些安慰的话。
而元辙,自从那日见完面後便杳无音讯,别说来国师府了,连书信都未曾寄一封,小林子背地里偷偷骂了他好几次白眼狼。
一切尘埃落定後,元帝下旨任命祝时宴为新一任的国师。
而他今年年仅15岁,是安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师。
接旨之後,祝时宴主动请缨去敬远寺居住。
元帝有些意外,“你可想好了?”
“臣想好了。”祝时宴跪下,郑重其事的说:“师父弥留之际曾留下遗言,希望我远离朝堂纷争,安心为陛下丶为我国预测吉凶,祈福平安,这也是身为国师之责,还望陛下成全。”
“你啊,就是太懂事了,朕都不知道说你什麽好。”
元帝亲自将他扶起来,面上一副惋惜的样子,实则眼底全是赞赏:“你放心,就算是到了敬远寺,朕也不会亏待你,衣食住行,宫女奴才,朕样样给你准备齐全。”
“陛下。”祝时宴拱手,“敬远寺乃是国寺,主持子真大师尚未有此待遇,臣又怎敢越过大师?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允臣略收薄衣,带小林子一人足矣。”
元帝似是非常无奈:“你啊你,真是跟你那个师父一模一样,古板固执。也罢,朕允你便是。”
祝时宴再次跪下谢恩:“谢陛下。”
祝时宴请旨後的第二天便啓程去敬远寺。
元星阑收到消息,哭着来送他,“阿宴,你为什麽要去那里?国师府不好吗?是不是父皇让你去的,我去跟父皇说,不让你走!”
“五殿下。”祝时宴递给他一方手帕:“您心里应该清楚,我去敬远寺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可是,可是我不想你走。。。。。。”元星阑抓着他的袖子,哽咽道:“太子哥哥不喜欢我,四哥也不喜欢我,六弟是个闷葫芦,我只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我不要你走!”
“殿下。”祝时宴叹了口气:“你该学着长大了。”
元星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什麽你们都说我该长大了?母妃也这样说。”
祝时宴笑了下,摸了摸他的头:“就送到这里吧,我走了。”
送别了元星阑,祝时宴在城门口遇到了薛成文,他远远地拱了拱手:“祝大人。”
祝时宴回了一礼:“薛大人。”
薛成文上前两步,压低声音:“祝大人拉薛某上了贼船,自己却跑去敬远寺居住,这是何意?”
“掩人耳目,方便行事罢了。”祝时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薛大人来的正好,麻烦薛大人把这封信交给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