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
薛成文在收到这封请柬的时候满脑子雾水。
国师府祝公子的名声响彻京城,他自然也听说过,但他初入京城,与这位公子素无交集,怎麽会突然邀请他去府上一叙?
不过他虽有疑惑,三日後还是按时赴了约。
祝时宴在书房接待他,“薛公子,坐。”
薛成文结结实实地行了一礼,“薛某见过祝公子。”
祝时宴颔首:“薛公子客气,祝某目前未有官职,要行礼也是祝某向薛公子行礼才是。”
薛成文紧张地坐下,“不知公子找薛某所为何事?”
“薛公子,你在太子府受辱一事,陛下可有为你讨回公道?”
薛成文抱拳:“我已上奏禀明此事,陛下圣明,自会为薛某做主。”
“薛公子的折子递上去几日了?让我猜猜,大婚到现在,应是有三日了吧?可曾有任何音讯?”
薛成文神情一僵:“陛下诸事缠身,晚些时日处理也是有可能的。”
“是吗?”祝时宴低笑一声,“得罪了太子,薛公子最近在朝堂上不太好受吧?”
薛成文坐不住了,“公子想说什麽可以直言,不必试探在下。”
“陛下不会为你做主,你就算递再多折子上去,也只会石沉大海。”
薛成文蹭的一下站起身,忿忿不平:“太子当衆污蔑在下,使在下陷入不义之论,陛下难道要坐视不理?”
祝时宴不急不缓道:“你身为臣子,弹劾的却是太子,此事又涉及公主清誉,陛下自是不会理会。你若是继续闹下去,闹大了,难保陛下不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薛成文呆呆地看着他。
“薛公子可知,那日公主为何要将这件事推到你身上?”
“薛某也奇怪,我与公主第一次见,公主一个女儿家,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因为她就想跟你扯上关系。”祝时宴倒了杯茶,“项链乃是公主贴身之物,若从你身上搜出来,那便证实了公主的话,无论事实如何,第二日你与她私下有染的事便会传遍京城,陛下迫于压力,自会将公主许配给你。”
薛成文还是不懂:“为何?薛某有什麽过人之处能让公主刮目相看?”
“一是因为你的身份。薛公子祖父为镇远大将军,常年驻守边疆,在军中威望颇高。三公主为太子一党,太子已有丞相,若是能跟镇远大将军攀上关系,那便有了足以跟五皇子抗衡的军中势力。”
薛成文一脸错愕,“因我弃军从文,祖父早已跟我断绝了关系,你怎麽知道?”
祝时宴轻轻摇了摇头:“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这件事我能知道,那太子也必然知道。虽然将军与公子断绝了关系,但公子毕竟是将军唯一的嫡孙,血浓于水,将军定不会弃你不顾。”
薛成文听得一愣一愣的,绞尽脑汁的说:“可是女子贞洁为大,三公主她就算再顾全大局,怎会同意这样做?”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因。”
这时,他身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递了个毛毯过来,“公子,当心着凉。”
祝时宴顿了一下,接过来盖在腿上,继续道:“前段时间,卞国使臣来访,请求和亲,如今宫中适龄公主只有三公主一人,那卞国皇帝已年过半旬,三公主自是不愿嫁过去。正好,你高中状元进京,于他们而言,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薛成文跌坐在椅子上,“可是,可是他们没成功啊,在我身上并没有发现那条项链。”
“因为淑贵妃不可能让他们的计谋得逞,所以项链在放到你身上之前便被她的人拿走了。而你,会因为此事与太子心生嫌隙,她就可以趁机拉拢你,到时候你别无选择,只能被迫加入她的阵营。”
薛成文喃喃道:“我只是想好好入朝为官,从未想过要结党营私,勾心斗角,他们为什麽这麽对我?”
“那可由不得你。”祝时宴慢悠悠的说:“既已入局,每个人都是这局中的棋子,这次你虽有幸躲过了无妄之灾,但下一次可就没这麽幸运了,权力争斗,伤亡的永远是底下人。”
薛成文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我与公子非亲非故,公子为何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也有目的。”祝时宴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也想拉拢薛公子,让薛公子为我所用。”
薛成文愣住了,“薛某听闻公子与五皇子走得近,莫不是五皇子让公子来劝说在下?”
“不,我非五皇子一党。”
祝时宴对身後招了招手,“六殿下,跟薛公子打声招呼吧。”
六殿下?
薛成文眼睁睁地看着站在祝时宴身後的“小厮”擡起头,缓步走到他面前,眸色沉沉地看着他,“薛公子。”
薛成文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行礼,“微臣见过六殿下。”
他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说国师只听命陛下,从不参与党派之争,这位祝公子怎麽会堂而皇之地亮明自己的身份,选择的人还是六殿下?
朝中之人只知太子与五皇子,谁在意过六皇子?
他在此之前,更是一面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