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时宴没有对他这件事做出过多评价,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今日是太後寿诞,五皇子献上一只异瞳猫,猫受惊发狂,险些伤了太後。”
元辙没懂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神情惴惴的问:“皇祖母可还安好?”
“太後受了惊吓,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太医正在往康宁宫去。”祝时宴停顿了一下,道:“太後重视皇室血脉,且喜含饴弄孙,你若是想从这个冷宫里出去,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元辙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表情逐渐凝重。
祝时宴点到即止,不再多说,微微颔首:“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元辙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公子,您还是不愿告知名讳吗?”
祝时宴脚步不停,声音无波无澜:“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元辙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时机?
他的身份究竟藏着多大的秘密,才会如此讳莫如深。
又为何会屡次出手帮他,甚至不惜透露太後寝宫之事?
帕子上似乎还泛着淡淡的清香,跟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元辙想了想,没有使用但也没有扔,而是放进了衣袖里。
倒地的太监已经死透了,元辙扫了一眼,目露寒光。
那位公子所说句句在理,但可惜的是,他并非真的只有八岁,不可能会让这个太监有反杀他的机会。他若杀人,必会一击毙命。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对了,这里是铺满阴谋诡计人人勾心斗角的皇宫,并非刀光剑影只知杀戮的战场——有些时候,杀人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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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祝时宴躺在床上,林中的场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男主年仅八岁,却如此狠绝地杀死一个成年太监是祝时宴没想到的。
不过,他虽有些意外,却并不感到惊讶。
古代人都早熟,更何况身处皇宫,男主因褚遥的一句预言生存环境艰难,会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而他迟迟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同样的原因。
男主一旦知晓了他的身份,且不说会不会将仇恨转移到他身上,必定不会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但太後病重,于男主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契机,男主若是信了他所说的话,此次便有机会从冷宫里出来。
至于之後男主知道他的身份後会有何举动,那是後话,祝时宴现在不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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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回宫之後病情突然加重,不仅噩梦连连,还出现了癔症。
元帝大怒,将五皇子的禁足延长至一个月,连淑贵妃都冷落了不少。
太医院的人日夜看守,各个妃嫔皇子也轮流在殿前伺候。
太後病重的第三日,祝时宴打开窗户,在窗台看到了一碗掺血的药汤。
他垂眸将这碗汤药倒掉,道:“小林子,准备去康宁宫。”
祝时宴到的时候,殿中是娴妃和三公主在伺候。
他行了一礼:“见过娴妃娘娘,见过公主。”
娴妃抹了抹眼角的泪,起身:“是祝小公子啊,来看望太後吗?”
“是,太後平日对臣多加照拂,臣日夜忧心,特来殿前伺候。”
娴妃露出欣慰的笑:“太後素来喜欢你,你陪她说说话也好。”
她福身退下,一旁的三公主对他点了下头,也跟着离开了。
祝时宴给太後行礼:“臣给太後娘娘请安。”
太後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身,无奈道:“人老了,就是不经吓,哀家没什麽大碍,休息几日就好。宴儿快起来吧。”
“是,多谢太後娘娘。”
祝时宴陪太後说了一会儿话,临近午时,他接过一旁的汤药,“太後,您吃药的时辰到了。”
“奴婢来吧。”
掌事宫女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喂了太後一口药汤,太後喝完,双眉微蹙,“今日这汤药怎麽与之前的有所不同?太医可是换了药方?”
一直候在门外的张太医低头走进来,“回太後娘娘,此药加了一味药引,所以与往日的药有所不同。”
“何种药引?”
“这。。。。。。”张太医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太後加重语气:“哀家让你说你就说。”
“回太後娘娘,药引。。。。。。乃是六殿下的血。”
“什麽?!”太後咳咳两声,表情严厉:“你且仔细说清楚,一丝一毫都不准隐瞒。”
张太医扑通一声跪下,神情慌乱:“是。微臣昨夜回到太医院,六殿下差人来给臣送话,说是有治癔症的法子,想要见臣一面。”
“微臣知道,与六殿下私下见面有违礼制,但微臣一心只想治好太後您的癔症,于是便去见了一面。谁知这法子是用至亲之人的血做药引,融入汤药里面。微臣本不想答应,但六殿下字字泣泪,且当场割肉放血,臣为他的孝心感动,想着说不定真的有用,便加了一点进去。”
张太医说完,猛地一磕头,大声道:“是微臣一时糊涂,还请太後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