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心跳如鼓,在这静悄悄的大殿内,仿佛可以听见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只有几个稍微年长的大臣,经历了大风大浪,此时则安安静静的站在一块,互相交换着眼神。
复又不自在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在表达着什麽。
可这摇头的模样,明显激怒了此时的皇帝。
“萧途至!”一个九岁的孩子这样直呼年过半百的老人。
“臣在。”被唤之人,躬身走出,低垂着头。
“你凭何摇头?”皇帝问。
“微臣只是感慨做此事之人的人心险恶,还望皇上谅解。”老人如此作答,声音平静的让人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皇上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後,收回了目光,怒哼着做到了搬来的椅子上。
静谧,只有这样的词语可以形容此时的场景。
又过了约摸一个时辰。终于,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被人架着带了进来。
那人一进来,便被侍卫压着跪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是不屈和怨恨。
皇上瞟了眼太监,太监便捧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放着的是一把简单的扇子。阚景明接过扇子,眼神冷戾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狠狠的便把扇子拍在了他的脸上,一下一下,卯足了劲。在他的脸庞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说,是谁让这麽做的!”阚景明呵呵一笑,又下了一记狠手,如此道。
“什麽怎麽做……”被拍的迷糊了的人,茫然的擡起头,怔怔的望着阚景明,眸中的呆滞不似作假,就好似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
“你让朕在臣民面前出了丑!还给我装迷糊!”阚景明怒意又再次冒了出来。他恨恨的把扇子摔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不知有多疼。
“给我打!”阚景明大声喝到,随後便好整以暇的坐回了原位,欣赏着面前的大戏。
“皇上!!”那人声音骤然大了上去。
“草民从未想过害您,恳请皇上明察!”那人声音又落了下来,瞧着怕是被打了。他奄奄一息,断断续续的说着。
“未曾想过?”阚景明嗤笑一声,“这可是你做出来的华服,不是你还有谁!”阚景明又笑了起来,带着嘲讽和不屑。
不屑于这人为了生命,竟然什麽也说的出口。
“那你到是解释解释,这衣服是为何而裂?”皇上逼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跪着的人身上,跪着的人本就白的脸瞬时间白的更加的彻底了。所有人的威压强加于他的身上。
他可以说什麽。
苍白的言语,根本无力辩驳此时的情况。
在场的每一位大臣,他没有一位可以污蔑,可若是他不说,便是欺君之罪。若是说了,那也是死罪一条。他若是揽到自己身上……
总而言之,不论他说什麽,做什麽。结局都逃不过一个字——死。
他扫过全场,最後无力的垂下头,低垂着,不发一言。
“不说?”阚景明气极了,呵了一声,又是一块玉,砸了过去。只是这次,玉没有碎,碎的是那人的头。
血顺着头流下。
流至下颌,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地上。却丝毫解不了皇帝心中的愤恨。他的面子比这人的一条命重要。重要得多了。
而群臣也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仿佛在凝视着一个死物。
而那的确也将成为死物。
濮忆谨的青筋若隐若现,眼中的悲悯呼之欲出。可她的手却被阚衾寒紧攥在手心,纹丝不动。
她觉得那人可怜极了。无缘无故的招来了这无妄之灾。
阚衾寒抿唇,平静无波的表面下是一丝愧疚和一丝心疼。
她愧疚的是那人,心疼的是她的阿瑾。
她本不会愧疚的,牺牲是意料之中,她的心早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中变得冰冷,一切的结果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不了别人。
可是,她却在感受到阿瑾的愤恨时,感到了愧疚和担忧。
她只希望她的阿瑾,不要因此怪她。
不要斥责她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