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
这一说话把我自己给吓到了,我的声音就像是抽了那种十几年旱烟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一样,哑得我都以为是别人在说话。
我瞪着那个穿着宽松T恤坐在床边给水果摆盘的人,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问我:
“下午4点了,吃提子吗?”
我正想坐起来,却感觉腰像是被人从中间劈了两半一样,痛得我一下失去了知觉。我巍颤颤地问我哥:
“我……是不是瘫了?”
“没有,”我哥有点懊悔地笑了一下,“你只是腰上和腿上以不同的姿势折了太久,那些地方全都青了。”
我:……
“对不起,小屿……我是个畜牲。”
虽然他所作所为确实是个畜牲,但是他不能真的这样说自己,我听着很不好受。我又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然後慢悠悠地开口:
“你帮我处理过了吗?”
“都处理过了,老婆,你身材真好。”
他又笑了,在我眼里突然有点欠扁。我心里其实有点儿小开心,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我很受用。
我指挥他把桌上那瓶精油拿过来:
“涂一点,我想身上香一点。”
“帮你涂过了,所有地方。”
我伸手去摸,发现身上真的滑溜溜的。这下我没辙了,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剥水果。
又是这种发呆神游的状态,我好像很容易盯着一件物品发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麽,我哥把水果递到我嘴边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那种柔软鲜嫩的触感,我张嘴吃了一口,感觉喉咙更加哑了。
“昨晚那麽用力,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我哥坐到床边摸我的脸,他的眼睛深深地注视我:
“不是。”
“那你……”
我哥捂住我的嘴,“别说了,我怕我又想要。”
我立刻闭嘴了。
我尽量想把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跟我哥大汗淋漓地做了一场之後其实并没有让我感到有多麽地踏实,只是我心里没有那麽慌了而已。
其实我知道我为什麽这样反常地慌张,因为我总觉得丢失了的这四年有很多东西,我找不回来了。
久别重逢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很多掩藏在时间流逝之下的点点滴滴让我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我甚至比在阿利斯监狱里更加内耗。
我跟我哥的相处看似好像恢复了以往,但是我总觉得有什麽东西不似以前一样了。
那是我们自己都无可察觉的,很细微的变化。
我以为我哥会问我关于在监狱里的种种,但是他没有问我。
我也不是很想提起来,便也没有主动说。以至于时间久了,我都觉得这些事情是无关紧要的了。
无论发生什麽,我好像都只在乎前面的日子。我哥说这样很好。
但其实这样的原因是因为那些我不去回想的日子里没有他,以至于我不想太多去追忆和珍惜。
我开始学习财务知识,我打算考一个ACA。这种决定不是因为我突然对这些无聊的算账的东西産生了兴趣,而是因为我决心要有一份像样的工作。
我觉得我之前之所以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就是因为生活不规律,懒散惯了,以至于没有一个清晰明了的三观来稳定我疯里疯癫的大脑。
所以我决定好好下功夫找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其实我也是可以继续当兼职翻译的,只是国外这种鬼地方流氓太多,那些gay子和raper全都是只有下半身思考的违章动物,因为拥有了人类形态而存活在地球上。所以这工作既不安全又不稳定,而且还有被我哥发现我被打之後而进一步惩罚我的风险,所以,该项pass。
我正式开始学习ACA的时候买了一大堆教材回家。这些教材可真贵,如果用我在监狱里干活的钱来计数的话,那这些半加工树木産成品要花我两个月的工钱。
我以前从来都不对钱有这样的敏感性,没想到去蹲了几年之後反而还成了一个事事计较勤俭持家的人。
我的平板终于派上了真用场——那就是用来听课和做笔记。
我哥对我开始学习的事情很支持。他每次都会像在看自家高考的小孩儿努力学习一样愉快地经过我身边,然後悄悄地放下一碟水果或者零食。
有时候他因为不想打扰我会贴着墙壁的门偷偷看我,我每次都发现了他,但是没有指明——因为那样的偷看让我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像极了我们刚谈恋爱那会儿。
但其实我很清楚地发现我的学习状态有强烈的滞後性。我学的东西需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吸收到我的脑子里,以前我从来不这样。
我现在容易发呆,注意力很难集中,总是感觉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话。我晚上失眠也越来越频繁,可那是我无法避免的,我其实在尽量控制。
我开始偷偷买一些褪黑素,藏在我的walkers帆布包里——因为最近都不会去旅游,所以我哥不会去在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