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想,我哥会是什麽样子?他现在是什麽样的发型?头发现在是什麽颜色?他今天会穿什麽衣服?
他看到我会难受吗?
我今天看起来怎麽样?
我现在状态应该很糟糕吧,那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去?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这个天气应该是很难感冒的,可是我却还是生病了。我不知道我哥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废物,可是我管不了那麽多。
我一瘸一拐地跑到探视间,狱警拿着锁门钥匙说:
“你不能到这里来,现在已经快到回监狱的时间了,快走!”
我还在大喘气,突然感觉两眼一黑,差点倒下去,但是还好没有。我抓住了旁边墙上的扶手,问狱警:
“探视结束了吗?”
“早就结束了,下午两点准时关闭,现在都已经五点多了。”
“那……是不是有一个家属等了很久?”
“家属?”那狱警看着很不耐烦的样子:
“来探监需要外面的人往里面写申请或是提前报名,今天来的家属相应的犯人都见到了,要不然就是没有来。”
阿利斯这边的土地,就算是晴天也有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我回到1067狱室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狱室里的灯已经熄了,有月光从狭小的窗格里透进来。
我的口袋里是两板狱医给我的罗红霉素,我在漱口台边接了一壶水,等水凉後吃了一片药,然後爬上床。
这样的夜晚对曾经的我来说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每个晚上我总会习惯性的在家里等我哥回来。
他会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带着一身寒气匆匆回家,亦或是轻手轻脚的在浴室里洗完之後,然後用散发着清新山茶花香的肌肤贴着我入睡。
我喜欢那种不用说话就能够彼此知晓的感觉,这让我觉得每一个瞬间都不可被复制。
他把我忘了吗?
我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有一点掉漆的天花板,墙灰有时候会掉在我手边,但是被我在来的时候就用一个巨大的纯色贴纸把右手边的墙隔开了。
我想象那个贴纸和我家里的一模一样——那个艳丽自信的女人,格蕾丝凯莉,用媚眼如丝的表情重复着在後窗电影里的动作。
时间还是那样的公平公正一直往前沉稳踏实地走着,我不知道什麽发生了变化。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图书馆装订间做事,却不小心用订书针把右手大拇指扎伤了,一颗圆滚饱满的血珠渗了出来。
我迟钝地看向窗外突然飞过来的白色候鸟,想起卡洛斯说过的话。
这个夏天,我开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