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研的哥们儿当下保研空窗期已经找到了兼职,一个放假的时候去雪王摇奶茶,另一个去园区当NPC。外搭一个瞎胡闹的我,去国外读跟本专业八竿子打不到边的坑爹artMaster。
那哥们义愤填膺地一拍床板:
“我怎麽就不能说相声了?现在又不像以前要大街小巷跑着说,现在说相声的人多了去了,我怎麽就不行了?这学校该死的破名声还成我的枷锁了?”
隔壁床的兄弟啧了一声,悠悠地说:
“这东西很难评,虽然我打心里是支持你的,但是吧,我觉得还是得有个稳定收入来源,你对搞科研没兴趣,那就只能投身社会咯。”
他一听这话就叹了口气,然後哀怨地说:
“早知道就考研了,考一个艺术类的研,这样我想做的事也不像那麽胡作非为。”
我倒觉得他也并非一定要通过读研来证明他所喜欢的东西的合理性。学历跟学到的东西和技能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和枷锁,只是会让他的选择面更广,他如果不选择那些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旁人的见解不应该把他的热爱给局限。
可内心的光亮越璀璨,身外的黑暗就显得越厚重。他的痛苦不是别人,是他自己要想明白的。
我正想安慰他一下,就听到他愤愤不平地说:
“明天我就去考个保安证,考完之後,我先当两个月保安,让我爸妈服气,之後再去搞艺术搞相声,这样或许他们就不会那麽激进了。”
这哥们实在有种,他这种处理问题的方法有点像那种服从性测试,就像喜欢上一个四十多岁阿姨的小夥子,为了让他爸妈同意先带个男的回去装gay,标准降到极点後再带那个女的回去,他爸妈就不会那麽反对了。
我这时候想起那个励志当保安的同学,然後又看着现在的就业环境,一下子有些感慨。
今天天气还挺好的,是那种罕见的晴天,在现在这个冬天的季节里,我像是发钱一样把自己的简历发到HR手中,然後站在那鱼贯而出的人群中晒太阳。
我站在晴空底下,感觉自己的脸像那种将要融化的冰激凌雪球,头发就像那种吃起来嘎嘣脆的巧克力碎一样。我摸了一把头上的风,想象自己是一个暴晒许久极易融化的冰激凌,即将在地上化成一滩粘浊甜品的样子。
这时,闲人如我,突然看到一个写着“睿智培训学校”的招聘牌子。
它旁边一个竖着的横幅写着:
—招初高中英语数学物理老师—
那摊子看着像模像样的却鲜有人问津,我觉得有点意思,便带上我游离的神魂走过去投了一份简历。
“我们非985211大学不要。”
还没待我走近,那坐在招聘台前的人便丢下一句狂妄至极的话。
我顿时心下了然,明白了这摊子空空如也的原因。
这HR看起来也并非普通打工族HR,倒像是那种压榨人身心一绝的资本狂热coser爱好者。我冷笑了一声,顿时就不想再理这人一眼。
可是在我正打算走的时候,突然无意中瞄到那coser的手机屏幕——是我哥的Showlive开场视频。
我顿时又停下了脚步。
虽然如此,尽管此番这样那样——这人的品味倒是还可以,竟然会在我哥走秀的时候暂停下来看我哥的身材和脸。
我走近,然後学着那家夥狂妄的语气把简历放到那拽狗的跟前:
“想应聘英语或者数学老师。没有资格证书,可以当助教。”
那人戴着口罩,眼睛往上斜了我一眼,然後慢悠悠的像那种宫里的太监一样一个手指头捏起我的简历随眼一看。
然後下一秒他又坐端正,开始认真看我的简历。
看完之後,他疑惑地看着我:
“你是清北大学的?国外什麽学校读的研?”
那读研的学校我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还读到一半就蹲牢里去了,实在不好意思丢了母校的脸,所以便随口胡邹了一个:
“Fantasyartschool。”
那家夥看着就一副不靠谱的样子,我本来也觉得没有什麽希望,可没想到我这麽断自己後路的一句话竟让他拍板一笑:
“不错不错,真不错,不愧是归国人才,你再说几句英文听听。”
“mnbvcxzlkjhgfdsapoiuytrewq……”
我胡乱背了一段我曾经艺术鉴赏课上的美文,人称动词背错了好几个。那人点了点头,然後说:
“明天到我们学校来签合同吧,来,我们加个微信,明天你把我发给你的那些需要的资料和复印件带齐。”
我没想到这人效率竟如此之高,杵在一堆问着祖宗十八代的HR中间显得格格不入。我突然想向他敬个礼,但理智还是让我抑制住了这可怕的行为。
于是就这样,荒谬中又带有一丝真实,我找到了我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
【作者有话说】
林远珩:身材好可以让老婆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