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跑那麽快。”手机那端声音很乱,不是公交站就是地铁站,“我跑断腿也没能赶上你。”
沈芥笑了一声,很轻,“哥你不用跑,我会跑来找你。”
日出教培在北理工以南,医院在北理工西北,又远又绕,想要下午上课不迟到,沈芥一早就得出门,但他甘之如饴,“水饺是我亲手包的,就想让你尝尝。”近乎撒娇的口气,透过无线电,这话像是在耳语。
宋弥有种背叛的负罪感,胸腔里的器官隐隐作痛。
医院各科室医生护士成百上千,互相不认识也正常,江舟从急诊一路上来没碰到一个熟人。
宋弥挂了电话,眼皮都没擡,“这是脑外,下次请先敲门。”
“知道啦,别生气。”江舟瘦挑,穿着护士服有种病态美,他悠哉的打量着办公室,指尖虚虚点在饭盒上,“晚上请你吃饭,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没空。”宋弥话都不想多说,起身就走。
“你要想让我闹得全院都知道咱俩的关系大可对我置之不理。”江舟的耐心似乎又用完了,
对着宋弥的背影嗔口,“你的口碑,名声,预备干部通通都别要了。”
宋弥松开门把手,转过脸,认真看着这张因愤怒扭曲的脸,陌生无比,“如果这样能让你痛快,尽管去。”
“宋弥,我错了。”江舟就好比那川剧里的艺术家,瞬间变脸,“你别凶,我害怕。”
“昨天,刚才我也就是说说狠话,哪能真那麽干,喜欢你,自然想你好。”他抓着宋弥的胳膊,小话递的像那吴侬软语。
“想我好,那就保持正常的社交礼貌和距离。”
接下来两三天的时间江舟消失在了宋弥的视线范围。
去急诊看病人时,无意间听刘老头抱怨,整个科室不可或缺的劳动力请了好几天的假。
宋弥一阵心悸,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有什麽事要发生,但今天他要去小院,已经爽约一次,这次无论如何得到,没时间细究。
“哥,”沈芥穿了一件卫衣,系着围裙,在前院跟大妈聊着天,看到他,两步远的距离还是跑了过来,很高兴,“来早了,饭还没好。”
有外人在,宋弥擡手飞速的捏了下沈芥的脸颊,两人跟大妈打过招呼一并往里走。
老头哼着歌往屋里端菜。
这次见到宋弥更熟络更亲昵了一些,主动说起了沈芥的一些事,“月月没娘宠,没爹爱,如今有你照顾是他的造化,”老头端着酒杯语重心长,“这杯酒当老头子谢你了。”
“姥爷,你这话让我惭愧。”宋弥明天有门诊,喝不了酒,还是把水倒满了,“您放心,我会对他好,不枉他一声哥。”
桌子底下,宋弥的脚钻进裤管,勾着沈芥的小腿,让这句话的每个字都染上了情色的味道。
“姥爷,沈芥小名为啥叫月月?”
“哈哈,他出生的那年正好闰月,所以取了这麽个小名。”
沈芥去切水果,一老一少在沙发上闲聊,“他父母?”
沈芥的母亲也就是老头的女儿,是那些年村里有限考上大学的,後来进了一家挣钱的外企,认识了前来视察的领导身边的小科员,同样的出身,近似的背景,两人很快陷入热恋。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还是件传出去丢脸的事,沈母怀孕後就匆匆回家开证明想结婚,但从家里回到城里,沈父就翻脸不认了,且很快和一干部的女儿定了婚。
沈母不舍得肚子里的孩子,顶着多大的压力把孩子留了下来,临近生産才回到老家,这时,老头才知道闺女被骗了,肚子里的也非生不可了。
沈父害怕沈母拿孩子要挟,多次打电话骚扰,甚至恐吓,再加上村里的飞短流长,导致了早産,孩子保住了,大人没了。
老头可谓是当了爹又当了妈,拉扯孩子。
沈芥这样的身份自小在村里长大,没少受白眼和闲言碎语,上学後受的欺负更是不必提。
但却长成了积极,沉稳,又不是纯情的性子。
宋弥心里触动很大,看沈芥的眼神难免露骨。
沈芥轻轻碰了下他的脚尖,提醒他老头还在。
“咳,我去找老丁头杀一盘,你们说话吧。”老头端起泡着草药的茶杯踱出了门。
听到铁门卡噶两声後,宋弥拉着沈芥进了卧室。
几分钟後,沈芥出去,然後又裹着一股寒意回来,手里多了一瓶香油,呼吸不稳道,“哥,也没有T。”
“还没试过呢,”宋弥潋着勾人的眸子,发出热烈的邀请,“试试!”